莫惊鸢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最近的爆火和她没关系吗?
可若不是她的指意,又能是谁呢?
一辆黑车停在了门口。
“先走了。”莫惊鸢视线收回,拢紧身上的外套走下台阶,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而就是那瞬间,云潮看见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车子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驶离了,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忽的又感觉到了身边各种令人不适的目光。
晚宴快要结束的这一段时间,宾客并不是说走就走,更因为大家的精神都比较放松,因此这时候的聊天并不会比开始的时候少,门口聚着一堆一堆的或多或少的人,可他们此刻却不由而同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原因无他,他刚刚那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想要往人家身上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那些目光里,有看热闹的事不关己,也有嘲弄的嬉笑之意,但是很明显的,都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玩物。
——麻雀能跳起来就不错了,还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我去个洗手间……”
李雪玲在男人的怀中闷闷的出声。
他低头看了眼,可能因为过度的紧张,她的脸色已经很苍白,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满,他松了手:“去吧。”
人走后,男人复又抬起眼看向谢则玉,见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门口处,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除了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外再无其他。
可刚刚那里并不止站着他一个人。
男人在港圈的娱乐项目上投资的不少,所以此刻他颇有兴趣的眯了眯眼:“倒是不错的苗子,他就是你们内地的那个天降紫微星?”
话里带着明显的轻浮笑意,很明显的他也不信。
不错是不错,但说是紫微星就实在是有点登月碰瓷了。
谢则玉只是笑:“既然都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言外之意,被人捧的。
听着他这酸溜溜的语气,男人挑了挑眉,琢磨出了不一般来:“看起来,小谢总似乎并不很认同这个称号,莫不是因为……”
略浑浊的眼珠轻转:“景总的未婚妻?”
眼瞧着气氛不大对,他又连忙改口:“抱歉,应该说是你的嫂子,这么看来他是有意破坏感情啊。”
也没说是和谁的感情,反正谁听了算谁的,主打一个说话的艺术,不落人把柄。
谢则玉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小角色而已,还不至于。”
“哎~这话我可得反驳了,”男人揶揄的笑了笑,“这历史上太多的大风大浪都是小角色掀起来的,卧薪尝胆的故事大家都懂,若是轻视了小心摔个大跟头哦。”
“有何高见?”
“既然是紫微星,那就让他在天上挂着呗,”到底是在这行耕耘多年,男人可是知道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但你知道的,再亮的星……也总有亮不起来的时候。”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嘛。”
“只要掐住了败絮,何愁拿捏不了呢。”
男人最后说:“现在这世道,有的时候‘活着’可比‘死了’痛苦。”
这几乎是在明着点了。
可谢则玉却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如果没有败絮呢?”
“没有的话……”他呵呵的笑,“那就人为创造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客在意的从来就不是真相,而是答案。”
……
车子在某处道边停下。
平稳的速度下莫惊鸢本来都要昏昏欲睡了,这突然的停下倒是让她突然清醒了不少,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身边传来一阵凉意,侧头看过去,只看到了个景嗣下车的身影。
透过车窗,莫惊鸢见他似乎走进了道路对面的某个店里,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只依稀看到了牌子上写着“自助”两个字,后面是什么倒是不知。
她也没多想,坐直身子打开手机看了眼,聊天软件里多了个好友请求。
点进去看,李雪玲。
【莫小姐,我想和你聊聊。】
看来她还是没死心。
莫惊鸢也没回,直接点了拒绝。
景嗣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牛皮纸袋,提手上还系着粉色蕾丝的蝴蝶结,在他手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这是……?”
景嗣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等下能用到的。”
莫惊鸢还是不太明白,她本想再仔细问问,却在男人将袋子放到座椅中间的置物区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景嗣肉眼可见的更不自在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牛皮纸袋上,想要伸手拿过来看看,男人却眼疾手快的摁住了她的手:“就、就是一些小东西。”
他的手掌异常的炽热,似乎也代表了景嗣此刻却同火烧的情绪。
莫惊鸢轻笑道:“买都买了,迟早我也会知道的。”
他这别扭的样子让莫惊鸢兴致四起,手指轻轻在袋子上敲了敲:“我不看也行,要不你口头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景嗣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他讨好似的蹭了蹭莫惊鸢的手指,面露可怜的请求,语调发紧:“回家再看……行不行?”
看他实在是羞的不行了,莫惊鸢没有再坚持,只是轻轻笑了笑,收回了手:“好吧,那我就等回家再看。”
景嗣松了一口气,重新启动了车子。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但耳根却微微泛红,显然对那里面的东西感到有些难为情。
但再难为情,也总有要坦白的时候。
而回到家的时候,着急的人居然成了景嗣。
莫惊鸢这会儿却不急了,慢悠悠的换衣洗漱,对明晃晃摆在桌子上的袋子视若无睹,甚至还故意的拿起旁边的杯子倒了杯水。
感受到他着急的目光,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冲着他举了下手里的杯子:“想喝吗?”
景嗣心里有苦说不出。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耳根依旧泛着红晕,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焦急,他站在桌边,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那个牛皮纸袋,又看向莫惊鸢,欲言又止。
像只哼哼唧唧的想要求主人摸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