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城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办公室。
阮明旭重重扣下电话,抓起一旁的帽子,大步走出去:“全队出动,以最快的时间,将张贴大字报的始作俑者揪出来!”
众多刑侦干警大声应下,与他一起浩浩荡荡走出办公大楼。
许安若、杨秀珍和费鹏抵达公安局,与他们一大伙人正好迎面碰上。
阮明旭顿住脚步:“杨阿姨,许安若,你们怎么来了?”
陆宇川住院昏迷不醒时,他曾多次前去探望,认识杨秀珍。
杨秀珍见到儿子的好友,急声道:“明旭,我们若若遭人造谣,请你一定要抓住背地里搞鬼的人,还若若一个清白。”
阮明旭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样,神色认真地点头应道:“杨阿姨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
说完,他便将身边的人分为几组,分派出去。
那些人走后,费鹏将许安若前来看大字报的事告诉阮明旭。
阮明旭顿时心中一紧,耳边回想起陆宇川说千万不能让许安若知道的话。
他双肩微微一沉,叹声道:“你还是知道了。”
许安若一听,就猜到某个人怕她乱来,“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请跟我来。”
阮明旭将他们带到会客室,而后让人把收缴的大字报送进去,自己则将费鹏叫到外面,低声询问:“许安若怎么知道大字报的事?”
费鹏不好意思道:“就是我那远房表弟,他们有眼无珠,寻衅滋事到许安若身上了......”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阮明旭烦躁地扯下头上的帽子,要是被陆宇川知道这事,还不知道怎么疯。
“他们有没有伤着许安若?”
“没有,倒是我那表弟被打得半死。”
“该!”阮明旭恨声道:“就该让他吃点教训。”
“是是是,不过队长,她的身手有些邪乎啊,只一脚,就将我那表弟踹飞吐血,估计肋骨都断了。”
“敢反抗革委会的女孩,你以为是好惹的?”
“也是。”
“行了,去看看你表弟吧。”
“谢谢队长,那我先走了。”
阮明旭看着费鹏快步离去,瞳孔微微眯起,朝许安若所在的方向望去一眼,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会客室里,许安若的如葱手指描绘着画报上的头像画,也陷入沉思。
画上的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头像,与她别无二致,可谓画工了得,惟妙惟肖。
就算不是出自对她很熟悉的人之手,也一定是靠她口述描绘而得,应不是仅有一面之缘的革委会成员干的。
再看这上面一个个轻盈灵动的字体,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许安若神色一凝,锁定一个人。
但是沈芊芊从哪里得知自己与钟大夫的事?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搅弄风云?
敲门声起,阮明旭走进来,“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杨秀珍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面色纠结:“这字体看着有些熟悉,就是一时半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阮明旭一听,顿时看向许安若:“这么说,是熟人作案?”
许安若以肯定的语气道:“沈芊芊。”
“怎么会是她?”杨秀珍猛地一惊。
阮明旭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说是,是你的妹妹沈芊芊?”
听到这话,许安若秀眉一挑:“你见过她?”
“见过,就在昨天,她和白皓明来这询问你的去处。”
说到这,阮明旭突然眼睛一亮,“他们既然能找到这,肯定也去了革委会。一定是革委会那帮人在他们面前乱嚼舌头,甚至有人贼心不死,还想拿你给闫大夫泼脏水!”
许安若的脸色彻底冷下来,“我现在去找沈芊芊。”
“你去哪里找?”阮明旭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许安若自有她的办法,不过她看到阮明旭的神色,当即改口:“你知道她在哪里?”
“没错,他们就住在你之前住的招待所。我没有直接告诉他们你现在的住所,只让他们去陆宇川所在部队临驻点找人,想必现在就在这两个地方。”
许安若:“......”
他为什么会把人引到陆宇川那去?
心中有了疑问,她直接问出口。
阮明旭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急中生智道:“你妹妹来到粤城,就该让陆宇川出面接待。”
许安若又是一阵无语。
他明明知道,自己跟陆宇川的对象关系是假的,哪来的应该?
杨秀珍不解其中深意,深怕许安若误会,连忙道:“宇川跟芊芊的亲事已经解除,他们再也没关系了。”
阮明旭:“!!!”
沈芊芊竟然是陆宇川的前未婚妻?!
他猛地看向许安若,却见她的面色波澜不惊,显然早已知道这事。
可出了这档子糟心事,以后两家还怎么相处?
许安若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也有些惊讶:陆家人的行动这么快!
再一联想到沈芊芊的出尔反尔,心里又明白过来。
事实上,陆老太太一回到老家,就听大队长说起沈芊芊去粤城的事,还道沈芊芊是去找他们的。
陆老太太见势不妙,第二天一大早,就立即出发去许家退亲。
果然,许家人的态度黏黏糊糊很不对劲,当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亲事一日不退,她孙子就一日不得自由身,也无法名正言顺地追求他心中喜欢的女孩。
只是,事情闹得那么僵,却是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但当时她但凡稍有退缩,就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只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
白皓明怎么也没想到,他终于见着许安若的地方,会是在公安局。
昨日蹲守一天无果后,他越发感觉到上苍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要给他掐灭。
沈芊芊趁虚而入,温柔陪伴左右,还十分自责跟他打赌,以至于让临江之行耽搁了时间。
白皓明反过来安慰她,称自己愿赌服输,且她养爸等人那时候还在火车上,本就联系不上。
更何况,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算没有临江之行,也别想顺顺利利地见到许安若。
但要他彻底心灰意冷就此放弃,却也还不能够。
天意虽欲阻,吾偏逆而行!
然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悄然转动,不是单凭一时意气,就能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