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明美独自站在幽深昏暗的走廊里,身侧是一道道厚重带锁的铁门,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和求饶声刺激着宫野明美脆弱的神经。
在贝尔摩德提出可以把她带来后,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一到地下双腿就忍不住地打颤。
潮湿的空气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见证了无数的罪恶与死亡的斑驳墙壁,还有那些声音……光是站在这里,宫野明美的身体就感到了剧烈的不适。
贝尔摩德才不会在乎宫野的感受,把她撇下就先一步进入了审讯的房间里。
宫野明美咬紧牙关,攥紧双拳,迫使自己打起精神,眼神坚定地一步步朝远处的光亮走去。
现在的她并不知道,那里才是将她彻底拖进深渊的开始。
“一个孩子都杀不死?真是个废物!”
她刚靠近那扇紧闭的铁门,琴酒那带着让人不寒而栗压迫感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宫野明美神情紧张地捂着自己的口鼻,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
“……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虚弱嘶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带着难掩的愤怒。
宫野明美听到教授的声音,心跳猛然加快,眼睛瞪大,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教授还活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听声音,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琴酒冷笑道:“要么他死,要么你死,很简单的选择题。”
“不如换个角度想想,为了保护家人而杀人,听起来也挺浪漫的,不是吗?”贝尔摩德笑着接过话,声音婉转悦耳,话语中却是冰冷的威胁。
宫野明美的呼吸变得紊乱,恐惧如同潮水将她瞬间淹没。
她紧张地贴近冰冷的铁门,哪怕没有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到此时里面的场景:琴酒举着枪,冰冷的枪口对准虚弱的教授,而教授的身边是一个稚嫩的孩童。
随着她的想象,种种细节不住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她的胸口如同被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变得凝固了,宫野明美只感到无尽的煎熬。
“我从未想过……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教授嘶哑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绝望,在长达一天的折磨下,他似乎终于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宫野明美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泪水不知不觉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这是你的机会,感激吧。”琴酒的声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接着,是孩子越发清晰的哭泣声。
“我……”教授喘息着,颤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苦。
“动手吧。”琴酒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冰冷而无情。
许久之后,铁门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利刃刺入的微弱声响,紧接着是刀子掉落在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这两声代表着什么,空野明美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捏住,身体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瘫倒在旁边的墙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
“笑一下嘛,你不高兴吗?好歹你成功活下来了啊~”
贝尔摩德的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宫野明美失神地望向尽头的长廊,直到这时她才幡然醒悟:那个女人讨厌自己,又怎么会在乎她的恳求,她分明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
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房间内。
这里的布置在短短一天里焕然一新:柔软的沙发、精致的花瓶,灰白色的地毯铺展在地面,中央摆放着一张圆形餐桌,仿佛是某个豪华酒店的私人套房。
如果不是角落里先前那把电椅,没人会相信这是审讯叛徒的地方。
此时桌上摆着一盘围棋,黑白交错,琴酒和叶初正在对弈。
贝尔摩德则靠在沙发里,举着酒杯悠闲地翻看着手机邮件里推送的新款奢侈品广告。
三人刚才都没有说话,让宫野明美误会、发出声音的其实是叶初的手机,上面有一款模拟各种声音的AI软件,是叶初先前无聊时做的。
叶初的手指随意地捻起一枚白子,不假思索的将它轻轻落下,若有所思地扫向门口的方向。
他这戏都快唱完了,观众怎么还没离场?
叶初扫了眼对面的琴酒,又侧目看向沙发上的贝尔摩德,后者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中闪烁着十分诡异的兴奋光芒。
宫野明美刚受了刺激,看到这两人可能会有难以估计的负面影响,但没有人带她,以她现在崩溃的状态,估计半天都上不去。
思索片刻,叶初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出去买火锅的鱼冢三郎。
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到基地了,让他处理一下门口的宫野明美,也算是顺手的事。
在此之前,叶初向门外释放出一丝精神力,种到了宫野明美体内。
她对自己的愧疚已经足够,但叶初从未接触过恋爱脑,他也实在很难去放心,为了让她彻底变为任由自己操控的棋子,他还需要再演一场戏,等那之后就可以验收成果了。
棋局依然在继续,琴酒的手指在棋盘上划过,视线投向叶初,好像是在催促他快点。
叶初微微一笑,将注意重新投入到棋局上,他的指尖轻点棋面,抬手又落下一子,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翻涌着深不可测的算计。
随着他的动作,门外的宫野明美思绪更加混乱,仿佛陷入了泥潭,愧疚、自责、恐惧和对自己的厌恶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刷着她几欲崩溃的意识。
教授虚弱的声音、琴酒冷酷的语气、贝尔摩德玩味的笑声和男孩无助的哭泣……种种声音反复在她的耳边回荡,折磨着她的思维,让她几乎把曾经那些珍视的美好遗忘掉。
慢慢的,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身体失去控制的从墙边滑落,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而她的意识也被如墨般浓稠的黑色吞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