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热内卢的暴雨浇不灭马拉卡纳的声浪，中国队更衣室天花板漏下的水珠，在战术板上汇成亚马逊支流。何塞光脚踩在积水里缠绷带，膝盖的旧伤被潮气泡得发白——那是十四岁追狼时坠崖落下的病根。
“他们换了四个盯防你的后腰。”李铁二代用马克笔在地板画出阿根廷的防守矩阵，水渍在战术符号间蜿蜒成毒蛇状，“但没算准这个。”他突然调出视频：阿根廷门将每次扑救前，右肩会下意识抬高两厘米。
赵鹏飞从装备箱掏出袋青岛海沙：“俺爹说潮汛前撒把沙，能看出水流暗涡。”他把海沙撒向漏雨处，水纹竟在积水表面勾勒出阿根廷门将的扑救死角。
比赛第18分钟，何塞在禁区前沿被三人锁死。他忽然改用哈萨克语报数，这是喀纳斯牧民用狼群沟通的暗号。赵鹏飞心领神会，突然改道插入何塞与防守球员的视线盲区——就像退潮时藏在礁石后的章鱼。
足球穿过人缝的刹那，何塞腾空跃起，牧民绑狼的绳结手法在此刻化为人球分过。阿根廷门将果然右肩微抬，足球精准钻入左侧死角。何塞落地时抓了把草皮，草汁的酸涩让他想起喀纳斯的毒芹——那是头狼标记领地的方式。
中场休息时，更衣室爬进只亚马逊树蛙。何塞用绷带蘸水给它搭了条逃生通道，蛙鸣的节奏让他想起阿帕的挤奶歌。李铁二代突然踹翻水桶：“下半场他们会让梅西的教子主攻右路！”
果然第61分钟，阿根廷换上金发混血新星。少年带球时总爱用脚尖挑球过顶——这是贫民窟孩子躲避碎玻璃的绝技。何塞突然改用哈萨克语骂出牧民驱狼的脏话，对手条件反射式地缩颈，球权瞬间易主。
暴雨在77分钟达到顶峰。赵鹏飞在角球区摆球时，突然抓把海沙撒向禁区。阿根廷球员的睫毛挂满水珠，恍惚看见沙粒在雨中凝成青岛潮汐图。足球划出的弧线穿过雨幕，在门将抬肩的瞬间下坠——2-0的比分牌亮起时，解说员惊呼：“中国人把海洋装进了定位球！”
终场前骚乱爆发。阿根廷球迷扔下的酒瓶在草皮炸开，何塞俯身护住小球迷的动作，被拍成第二天《奥莱报》头版——他后背球衣的裂口处，露出牧民驯狼时的鞭痕旧伤。
深夜的科帕卡巴纳海滩，陈东兴遇见个卖炭烤肉的阿根廷老人。铁架上的牛肉嗞嗞作响，老人突然用中文说：“1978年我在这卖过馄饨。”他翻出张泛黄照片——年轻时的自己与马拉多纳勾肩搭背，背景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唐人街牌坊。
更衣室漏水处生出了蘑菇。队医警告有剧毒，何塞却偷偷摘了朵别在耳后：“喀纳斯的毒蘑菇能让狼群产生幻觉。”少年不知道，这朵蘑菇的孢子正悄然渗入通风系统——三天后对阵荷兰的生死战，对手更衣室将弥漫致幻菌雾。
赵鹏飞在海滩捡到枚印着郑和舰队的古钱币。当他把钱币嵌入角旗底座时，潮水突然退去三十米——这是里约百年未遇的大退潮，裸露的礁石群竟拼出下场比赛的战术阵型。
马拉卡纳的霓虹熄灭前，何塞对着月亮吹响骨笛。这是用十四岁那匹头狼的胫骨所制，笛声穿过大西洋抵达喀纳斯，惊醒了正在冬眠的狼群。牧区小学的孩子们在冰湖上循着笛声奔跑，踢出的雪浪在月光下凝成世界杯战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