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少年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只小猫。
猫一瘸一拐地想逃，下一秒，少年手起手落，拧住猫腿——
咔哒一声，猫叫声撕心裂肺。
顾明晟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把笔掷出去，“啪”地一声砸在文件柜上。
那一刻他是真的怒了。
他一直以为那段时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
那天他情绪失控，谁都不在，他不过就是想看看一只猫到底能撑多久。
但他没想到，顾之言那时候……
在看！！！
还留了证据？！
手机响了。
是顾之言打来的。
顾明晟死死盯着屏幕，最后还是接了。
那边的声音很淡：“看到了？”
“你疯了。”顾明晟冷笑。
“我早就疯了。”顾之言的语气轻得吓人，“你从小就觉得我没用，觉得我软、笨、懦弱，但你忘了，狗急了也咬人。”
“你现在不就是怕我咬回来？”
顾明晟压着怒火，咬牙：“你想拿这玩意威胁我？顾之言你别忘了，你也是顾家人。”
“我现在不是了。”顾之言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我在发布会上不是已经说了吗？我退出顾家，顾家出了事我不背，但要是你继续往我头上泼脏水，那我们就一块烂。”
“我手上还有很多你不想看的东西，包括你那几年转给国外的账户，包括你私下谈的那些地皮，还有……你和沈羽桃串联炒作造谣的录音。”
顾明晟手指僵硬。
“你收集这些多久了？”
他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出来。
顾之言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我就什么时候开始准备了。”
“你以为我甘心被你压一辈子？我只是……一直在找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时刻。现在有了。”
电话那头没声了。
过了几秒，顾明晟低声道：“你要是真的敢放出去，你也活不成。”
“你不是蠢到不知道这一点。”
顾之言轻轻笑了一声。
“所以我不会一次性放，我慢慢放。”
“今天一段，明天一张，后天一个名字。”
“你一天不闭嘴，我就让你一天睡不着。”
“你把我当刀，现在这把刀不归你了。”
“你试试还能不能握得住。”
“还有。”他顿了一下，“那只小猫，当年没死。”
“它后来被送去了我朋友家，腿断了，但活下来了，现在还活着。”
嘟——
电话挂断。
顾明晟坐在原地，整张脸阴沉得像深渊。
他低头看着那封邮件，像看着一只会咬人的毒蛇。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一直被他踩在脚底的弟弟，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想让他从骨子里烂掉了。
两小时后。
顾宅老宅。
顾家老爷子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
茶水冒着热气，手边放着几张被折角的旧报纸。
不一会儿，大门被推开。
顾明晟先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西装挺直，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几秒后，顾之言也进来了，穿着简单，脸色比平时冷一点，身上有种拒人千里的安静。
两个人隔着两米远，各自站着，谁都没说话。
顾父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坐吧。”
两人都没动。
顾父声音放重了一些：“我说坐下。”
顾之言先动了，走过去坐下。
顾明晟随后也坐了，只是背挺得很直，眼神没往顾之言那边瞥一眼。
“我不管你们在外头怎么闹，怎么撕，”顾父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听得很清楚，“但顾家从来不是个靠互相踩着上的地方。”
“明晟，你现在掌权，是你争来的，我没拦你。”
“之言你退出，也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也不说什么。”
“但你们俩今天在这里，不是为了继续打，是为了停一下。”
没人接话。
顾父看着两个人，缓了缓语气：“我年纪大了，不懂你们现在玩儿的这些公关和舆论，但我看得出来，现在外头的人，巴不得看顾家乱。”
“你们自己打自己，就等于送刀给别人捅进来。”
顾之言抬起眼：“那我问您一句，出事那天，谁在背后动了手？”
顾父皱了眉。
顾明晟也看向他，神情不变：“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顾之言声音低了，“备用线的事，是你安排的吧？”
顾父眼神动了动。
顾明晟沉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认。
顾之言轻轻笑了一声。
“你知道那是我的名义线，你知道那边有问题，但你还是动了，你根本没把我当你弟弟。”
顾明晟开口了，语气没温度：“我当你是我弟弟，所以今天你还能坐在这。”
“换别人，敢咬我，早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顾之言眉头动了动，但没说话。
顾父这时出声了：“你们两个，都住口。”
他放下茶杯，声音一下压低了。
“你以为你在外面能赢几个热搜，就能改姓脱家？你以为你摔了门走了，这个家就当没你？你错了。”
“你们俩，不管谁先动的手，从这天起都是一个错——把顾家往死路上逼。”
他扫了一眼顾明晟：“你是大哥，你要护家，不是拿弟弟去填坑。”
又看向顾之言：“你是顾家的人，要摔话筒之前，最好想清楚你姓什么。”
顾之言冷笑一声：“我姓顾没错，可姓顾就代表我得被踩着？”
“项目一出事，我第一个被推上去，明明跟我无关，明明我提前就交接了，那条线谁调的你们心里不清楚？可你们却睁着眼，说我管得不好？”
“我就问一句，爸，你是早知道这事的吧？你也没拦过他。”
顾父没说话。
顾明晟突然开口：“你想让爸把我当众骂一顿？你想要这个人情？行，我给。”
他转头看着顾父，语气缓慢却极冷：“这事，是我安排的，我决定用那条线试一次，结果出事了，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