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安康郡主府,苏苡安招呼铁柱去莲花池里捞一条金鱼送去书房。
苏苡安拿出一粒药丸,用银针挑了一点点,放在指腹碾了碾,旋即碾成了粉末,面色难得的肃穆,心中若有所思:
这东西,好罕见啊……
苏苡安又在水盆里洗了洗这两根手指,粉末迅速化开,溶于水中,而水没有变色。
水盆里的小金鱼,游了两圈,就翻肚子了。
彼时,她终于确定了这是何物。
萧北铭难得见她如此认真的表情,知道了这个东西定不是一般的毒,心中越发的压抑,
“这到底是什么毒?”
苏苡安终于舒展了严肃的表情,笑道,
“应该是冰蛇心,是一种极寒之物。
经常佩戴,会不孕,最后,引起宫胞恶疾,严重点会致死。
你母妃,还挺会选毒药的。”
萧北铭的心情无比沉重,深深蹙眉,看着她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
“抱歉。”
苏苡安一脸轻松笑,
“真的没事,你不要一直抱歉了,你母妃有点手腕,我也很开心。
都说深宫充满了阴谋算计,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犬猛虎。
你的母妃有些心机,至少说明,你小时候,她有能力保护好你,让你平安出生平安长大,我很欣慰。”
萧北铭很感动,揽她入怀,哑声道,
“以后,你受了欺负,不许瞒着我,得让我知道。”
苏苡安娇俏道,“怎么,你想要补偿我啊?”
萧北铭很郑重,“嗯,你想要什么?”
彼时,萧北铭的心中有了觉悟: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即便是他没有,只要这世上有,他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给她弄到。
苏苡安内心呵呵哒,我想要金山银山,你有吗?
你除了一张脸,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过巧了,我现在恰好缺一张好看,能让我身心愉悦的脸。
苏苡安回抱住他,幽幽吐声,
“我想要你呀,大美人,今晚留宿如何?”
萧北铭明显僵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
“嗯?”
苏苡安疑惑地抬眸看他,只见他一张冷白俊美的禁欲脸,双颊已然泛起了红晕,甚是诱惑。
她黛眉一挑,
“你别跟我装,难道你不想吗?坦诚点不好吗?”
“我想。”
萧北铭轻抿了一下薄唇,目光脉脉地注视着她,喉结滑动几许,踌躇道,
“但是,我担心万一有了,咱们还没大婚,别人会非议你的。”
苏苡安颔首笑笑,纤长的食指勾上了他的腰带,复又抬眸看他,水光潋滟的眸子,眼波流转间皆是情愫,
“万事随心即可,何惧别人的眼光?”
事实上,她之前在苏府的那三年,受尽了殴打虐待,中毒多次,又吃了三年泔水,内分泌早乱了,根本就没有月事,调理了这么久都没有个进展,哪里会有了?
苏苡安觉得,目前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毕竟,她现在生儿育女的欲望为零。
丁香在厨房里烧热水,一群丫鬟小厮躲在墙角后面偷看。
主子对他们好,他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镇北王今夜留宿了,想知道今夜会传几次水。
一个个都很兴奋。
可是,等到后半夜,也没等到传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懵然:
他们不会是睡了个素的吧?
镇北王也就罢了,主子看起来可不是个吃素的人啊……
彼时,寝殿内,苏苡安真的要哭了。
月事不期而至,肚子疼,腰疼,就连膝盖都疼。
现在,她真是后悔没把李姨娘那个毒妇大卸八块,让她死得太便宜了。
这具身体损伤的后遗症太大了。
过去,苏苡安从未体会过痛经,此刻却痛到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吃了止疼药,穴位扎了针止疼,都不管用。
萧北铭满眼心疼,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爱怜地把她揽入怀中,为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会痛成这样?”
萧北铭想想她每个月都要承受这种痛苦,都恨不能替她承受。
苏苡安虽然挺难受的,但是,不耽误她脑袋瓜转得快:
这不正是博取他内疚之心的大好时机吗?
苏苡安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痛苦怨艾道,
“还不是因为春猎的时候,被你踹的那一脚,给我留下病根了。”
此言一出,萧北铭愧疚之心燃起,真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是悔不当初!
从前的他,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这一巴掌,把苏苡安吓了一跳,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遇事自己打自己的人,都是精神上有点大病的。
不过,她又马上安定了下来。
没关系,作为一个S级特工,什么样的脑病她都能盘!
苏苡安赶紧抓起了他骨节分明的粗粝大手,
“阿禛,你别打自己,那时候,我确实是欠儿欠儿的,活该被你揍。”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识好歹。”
萧北铭无比动容,把她的手按到自己的心房,真挚道,
“以后,我要是再跟你动手,你就拿刀往我这里捅,捅个对穿,不用手下留情。”
苏苡安满眼柔情,“那倒不至于,我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至于谋杀亲夫啊。”
“你怎么这么好啊……”
苏苡安引导式的话术,把萧北铭感动得几度哽咽落泪,直到她终于疼得受不住了,才熏了一根安神香,二人相拥入眠。
翌日清晨,天刚刚放亮。
苏苡安在萧北铭的怀里醒来。
她缓缓坐起身来,萧北铭也醒了,他满眼关切地问,
“还疼吗?”
“疼。”
“那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要去教晏儿练剑,那孩子勤勉,天天都起来得很早,风雨无阻,我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你为何对他这般好……”
苏苡安垂眸思忖,神情落寞,低低地说,
“大概,是同病相怜吧。
我也从小没有娘亲,我爹也对我不好。
小时候,我时常憧憬有一个娘亲疼我爱我,希望我爹把我接回家好好对我。
如今,晏儿把我当娘亲,我真的不忍心他受苦。
一看他受苦,我就想起了那个年幼的我自己,我心里就难受……”
原来,她小时候,那么可怜啊……她爹到现在也不是个东西,我早该想到的……
萧北铭又泪目了,对她的怜惜和愧疚之情如潮水般上涌,喉咙哽咽,红了眼眶,
“你躺着休息,我去教他。”
“那你对他温柔点,不要凶他。”
“嗯。”
萧北铭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起身下床,迅速穿衣出去了。
苏苡安又倒回被窝里,双眸闪过狡黠,勾唇一笑:
拿捏~
这世上没有我修复不了的父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