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妤瞠目,浑身凛然一僵:
他竟把妻和妾区别对待得如此明显。
温良妤有点被戳到肺管子了。
温良妤虽然位列四妃,但也总归是个妾,皇后那个正妻,压了她二十几年,让她这二十几年都没过过一天称心如意的好日子。
皇上就是因为敬重发妻,因此,皇后的儿子一出生,就是太子。
而她的儿子,却要去戍边,拿命为自己博前程。
“萧禛!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侧妃就不是人吗?要被你如此作践!”
萧北铭冷道,
“要想我把她当个人看,母妃首先得把她当个人。
我们夫妻情深,容不下旁人,你还硬要把她塞进来当摆设,分好处,我就只能把她当个物件看了。
对于我来说,我最需要的物件就是能取北幽护国公主首级的利刃,旁的,我一概不需要。
废物东西,不配摆在我镇北王府当摆件,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这下,温良妤彻底被气破防了。
因为她自己就是母族为了分好处,被硬塞到潜邸的那个人。
二十多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为了家族拼命向上爬,很伟大。
不管皇后怎么磋磨她,她都能为了家族忍着。
想不到,在儿子心里,为家族利益联姻而甘愿为妾的女人,竟然如此不堪。
“萧禛!
我在跟你谈前程大事,你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跟我谈儿女情长!
你就看苏苡安那张狐媚子脸鬼迷心窍了!
枉我这些年这么辛苦地教导你,你竟然如此不明事理!
为了一个二手货,都失去了心智了!”
萧北铭又目光冷然地看向母妃,阴阳怪气起来,
“我从小就被母妃严苛教育,母妃整日打我,手一定很疼,也确实辛苦。
还好,儿子十三岁就离京了,戍边十载,战功无数。
就算在北疆几度受伤,命悬一线,也没有写信告知你,免了母妃的种种担忧。
儿子自认为,这些年还算是明事理的。
如今,我心意已决,此生只要苏苡安一个女人,永远无悔。
多说无益,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变心的,母妃就不要给自己添堵了。”
儿子一向乖顺,此刻,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她如此作对,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温良妤只觉得气得心口疼,又努力凝定心神,扔出了一个杀手锏,
“你得为子嗣考虑啊。
苏苡安嫁给楚王那么久都无所出,想必是个不能生的。”
萧北铭满目冷凝,
“难道母妃忘了,我已经有儿子了。她若真的不能生,还省去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辛苦,我心甚慰。”
温良妤气得浑身颤抖,不死心地问,
“万一她能生呢?她又傻又疯,你就不怕将来给你生出一窝傻疯子吗?”
萧北铭一想到他们两个的孩子,满目憧憬,刚刚脸上的冷凝之色都消散了,语气也温柔了起来,
“如果她能给我生一窝孩子,还各个都像她,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多谢母妃的祝福。”
温良妤看着儿子这副鬼迷日眼的痴汉模样,满目骇然,
“疯了!我看你是被她下蛊了!”
温良妤似是受不了这个巨大打击,她刚毅威猛,聪明睿智,不近女色的好大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下就坐到了床上,目光呆滞……
萧北铭冲她抱拳,淡道,
“母妃既然病着,就好生养病,如果觉得自己没颜面出宫,就不要出去了。
免得又被皇后或者华贵妃抓住了什么小辫子欺负。
儿子在宫外,鞭长莫及,也是很担心您的。
下次再来看您,告辞了。”
萧北铭走了几步,又驻足回眸,
“我有必要再提醒母妃一句,千万不要对苏苡安做什么。
儿子这不是担心她,是担心您。
毕竟,她疯起来,连我都怕。
您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免得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温良妤心中再次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威胁她,
“你这个混账!滚!”
萧北铭再次躬身抱拳,
“儿子告退。”
白婳婳在门外偷听他们母子谈话,吓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
镇北王怎么这个样子啊?他怎么敢如此忤逆他的母妃啊!
一定是被那个女人下了降头了。
萧北铭出门,余光瞥见了柱子后面有人,但是,他不屑去把那个偷听之人揪出来。
母妃一向御下严苛,是没人敢把他们母子的对话往外传的。
白婳婳看着丰神俊朗的镇北王,高大威武,俊美无匹,就连背影都那么夺目耀眼。
她一颗芳心萌动,不想就这样错过如意郎君,要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连忙追了上去。
她有自信,只要镇北王看到了她的脸,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从前,他都没正眼看过她。
今日,她穿了最贵的衣裳,戴了最贵的首饰,用了最贵的胭脂水粉,画了最美的妆。
王爷一定会注意到她的。
既然王爷能看苏苡安一眼,就非她不娶了,那为何她不行?
精心打扮的自己一定比那个毁容脸好看千百倍啊!
上次宁王大婚,白婳婳没有受邀,只是听九公主说苏苡安的面纱掉落了,现在有多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从前更美了。
白婳婳很是不屑:
她一个公主,整日在皇宫这个四方天地长大,她才见过几个女人,知道什么叫美女?
上京城的傻大妞大手大脚,高大得像个男人,怎么和她香娇玉嫩,娇小可人的江南水乡美人比?
再说,她的脸肯定是化妆画出来的假美,要不然,楚王能跟她和离吗?
和离只是给她的体面,说白了,就是嫌弃她丑,不要她了。
也就是镇北王从小在军营,没见过什么女人,连化妆画出来的美人,也能欺瞒住他罢了。
毁容脸化妆后再好看,卸了妆不就没法看了吗?
他晚上在被窝看到她的真容,还能下得去嘴吗?
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还比不过她一个残花败柳吗?
镇北王只是一时糊涂,自己只要跟他把这些道讲理明白了,他就能娶她过门了。
萧北铭身高腿长,走路迈步很大。
白婳婳提着厚重的裙摆,一路急行,追出良妃宫好远,才终于看到了他的背影,娇滴滴呼唤了一声,
“王爷,你等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