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笑得冷。
“既然规矩这么好，敢不敢让银行那边的人站出来？给解释清楚—为什么借款的流水记录疙疙瘩瘩，怎么看怎么有鬼？”
中年男人的脸像染了石灰，连嘴唇都褪了色。
程新话锋一转。
“审判长，我申请传唤银行相关人员现场作证，让情况更透明些。”
审判长沉吟片刻，点头应下了申请。
“准许原告方请求。”
气氛僵冷时，被告方律师起身抗议。
“审判长，就原告提出的证人，我们有必要进一步确认身份的可靠性及有效性，以保证证词公正。”
程新暗自腹诽。
“好家伙，这是打算拖时间？”
他语气不急不缓。
“我无话可说，确实，核实身份也属于合理请求。”
他话锋一转，轻飘飘来一句。
“不过，确认身份需要多久？”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
“这个嘛……时间不好说得太准，毕竟银行内部流程比较复杂，协调沟通会稍微花点时间。”
“协调？”
程新语气里透着讥讽。
“啧，我看是商量串供吧？拖延有啥好处？还是说，你们是想拖着拖着，让自己这点猫腻全被翻出来？”
对面被告律师脸色明显不对劲，但还是硬撑着开口。
“程律师，请您慎言！我们只是在合理行使权利，您别搞恶意揣测！”
程新双手一摊，语气更冷。
“恶意揣测？那可是你们花样百出的大本事吧！还有啥招数，尽管来，我奉陪到底！”
审判大厅里，法槌声一响。
“肃静！鉴于辩方律师请求，本庭暂时休庭，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庭审结束，程新转身朝苏沐走去。
她递过一瓶水，脸上还挂着担忧。
“程新，你没事吧？他们肯定想拖延，这太明显了。”
程新拧开瓶盖，一口水下肚，然后摇了摇头。
“没事，早料到了。拖延，只会暴露他们心虚。”
休庭后，程新带着团队陪同李天宏回了事务所。
一进门，李天宏就搓着手，眉头都快拧成麻花。
“程律师，这帮龟孙子，拖延是老路子。不定背后有人呢！我们虽有优势，可时间长了，心里发怵啊！”
程新摆开桌上的文件。
“李总，放心。咱们证据链严丝合缝，他们拖，就是自掘坟墓。不用担心，走计划就好。这事儿，咱赢定了！”
李天宏听完，步履轻松了不少。
“成！我完全按你说的来，有啥需要直接吩咐！”
随后，他便又忙自己的去了，留下程新靠在椅背上，思绪翻腾。
苏沐端了杯咖啡放在他桌边，声音轻柔。
“又在琢磨啥事儿？是不是这案子有啥特别不简单的地方？”
程新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嗯，这案子牵扯资金太大，李天宏倒是硬气，但对方背后势力更凶。我就怕冲着他来。”
苏沐微微皱了眉，担心写在脸上。
“实在不行，我们提醒他吧？”
程新摆了摆手，一口否决。
“提醒？这纯打草惊蛇。他需要的不是警惕，而是护卫。”
“让黑玫负责他的安全，及时向我汇报。”
苏沐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语气放轻。
“不过，还有个问题。黑玫的合同，咱还没正式签吧？”
程新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额头，苦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这些天忙着庭审的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苏沐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温声道：“好，那我去拟个合同，让黑玫签个字。”
程新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微微点了点头。
“行。”
苏沐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开始忙合同的事儿。
她把合同写得明明白白，然后带着文件回到了程新这里，把东西搁到桌上。
“合同搞定了，你先瞧瞧，要没问题就给黑玫看看。”
程新拿过文件，翻了翻。
“保密协议写得挺不错，但合同期限和违约条款能不能再细致一下？要是对方不履行，可能麻烦事不少。”
苏沐微微点头。
“我之前就考虑过这个，于是在补充条款里加了责任划分。您再看看。”
程新看完后莫名满意。
“做得全面，这样就行了，我这就拿给黑玫确认。”
程新抱着合同去了黑玫的会议室。
轻轻扣了几下门。
“黑玫，打搅一下，这里有份合同需要你留意。”
他说着，把合同给了黑玫，她接过来专心看看。
几分钟后，黑玫抬起头来。
“内容写得挺清楚的，不过有些地方可能还得调整下。比如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咋确认责任范围？还有就是突发事件时，如何及时反馈并取得支持呢？”
程新笑了下回应。
“你提的这些确实重要，尤其是报告环节我刚才少考虑了。拿你的意见来，咱改改。”
黑玫开始一条条建议开刀。
“这一段，‘需雇主确认后，护卫方才可采取行动’，这个在紧急情况中可能拖后腿，我看可以改成‘特定情况下，护卫方酌情反应，并提供事后报告’。还有这里，区域责任划分上细节不够清楚。”
经过一番热烈讨论，他们终于把合同敲定。
程新将修订版打印出来，交给黑玫，黑玫快速扫了一眼，顺势签了字。
黑玫抬起下巴对着程新。
“程律师，既然合同已成文，那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人，有事尽管吩咐。”
程新也冲她笑了笑，和她握个手。
“就这样，期待咱们的合作。”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某栋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顶层，张恩房地产公司的会议室里气氛紧绷。
厚厚的红木办公桌前，几摞文件飞了出去散落一地。
“废物！全是废物！”
张恩手攥成了一团。
“多大个窟窿！当初做的风险评估是喂狗了还是咋的？啊？！”
对面几个高管硬是把身体缩进靠椅里，连偷瞄老板的勇气都没有。
跟了他这么些年，都门儿清，张恩发疯时，亲妈站旁边都不敢插话，更何况他们？
高管中有位两鬓斑白的老者终于硬着头皮开了腔。
“张总，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现在这些也追不回来……”
话还没说完，他瞅见张恩射过来的眼力，顿时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