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
喊叫厮杀之声响了半夜,宣化县城的百姓自然都能听到,但是看这阵仗自然是凶险无比,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丝毫不敢出来走动。
忽然听到街上打更者大喊:
“采花盗一案破了!”
“吕雄伏诛,被掳去的女子现已都带回了宣化!”
“……”
“什么,这才三天不到,李郎君真查出元凶了!”
“竟然是吕雄,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死了也得下十八层地狱!”
“我的宝贝女儿啊,娘终于能和你团聚了!”
消息很快传遍宣化县。
县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少,贫穷富有皆是夺门而去。
原本空荡的街道,瞬间人满为患。
巷尾,李观棋骑着火龙驹,身后跟着大批猎户官兵等,看见如此多的人群分立两侧,惊讶道:
“消息竟传得这么快么!”
“那肯定,李郎除了吕雄这个祸害,不知道有多少人高兴得都合不拢嘴。”
“……”
“李郎君来了!”
有人大喊。
人群一窝蜂跑到李观棋面前。
扑通扑通!
数十跪地的声音响起,众百姓感激涕零道:
“多谢李郎君抓住采花道,我等给您磕头了!”
“老婆子家中无甚余财,今后愿为李郎君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他娘的,以后谁再敢找李郎君的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我,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打无误!”
“……”
李观棋纵身下马,将为首的几人扶起:“我有一言,诸位静听。”
“采花盗人心泯灭,罪恶滔天,李某身为大夏子民,安有袖手旁观之理,大家伙若是有心,以后烦请多光顾光顾肉铺的生意,李某便感激不尽了。”
“好,说的太好了!”
“李郎君就可劲上货吧,无论多少都照收不误!”
“对对对!”
……
与此同时。
知县府邸。
马季正赤裸着上身,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小妾,睡得犹如死猪一样。
“老爷,时候不早了,赶紧起床吧!”
管家敲着门催促。
“催什么催,本知县宵衣旰食,夙兴夜寐,还不能多睡会觉了!”
马季不耐烦地喊道,一双光滑的手掌在小妾身上揉捏两把,一副想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不是啊老爷,采花盗的案子破了,吕雄伏诛,上百名杀手的尸体已经运进验尸房了。”
“什么?”
闻言,马季眼睛瞪得像铜铃。
仅仅是只言片语,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出奇的大。
李观棋破了采花盗一案!
采花盗是吕雄!
宣化县昨晚涌现上百来历不明的杀手!
无论是哪条单拿出来,都足够马季喝上一壶,更别提三件大事竟是同时发生。
“快快快,给老爷我更衣!”
马季骨碌从被子里滚出,也顾不得纽扣系没系对,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县衙内。
苏秉正到得比马季还要早,看着公堂首座空空荡荡,问道:“怎么马大人还没升堂?”
“来了来了!”
马季跑得气喘吁吁,呵哧呵哧地说道,“都怪本官昨晚处理公务到了丑时,险些耽误了正事。”
苏云雪冷不丁道:“你说话之前还是先把脸上的胭脂印擦了比较好,怎么说也四五十的人了,净知道干些没羞没臊的勾当。”
马季虽然被怼得满脸通红,但也丝毫不敢恼,只能转过身去将胭脂印赶紧拭去。
又正了正衣襟,才问道:“李司长,那采花盗真是吕雄?”
苏云雪继续怼:“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问的,不过倒是马知县,和那吕家沾亲带故,有没有徇私包庇,倒不得而知了。”
“行了。”苏秉正呵斥一声,这马季到底是朝廷命官,该给的面子自然要给,“怎么跟马大人说话呢,真是越来越骄纵了!”
苏云雪做了个鬼脸,向后退了两步。
马季此时早已满头大汗,急忙撇清道:“本官和吕雄只是表亲,更何况大夏有律法在前,就算是我亲爹亲娘犯了法,本官照样也会秉公处置!”
“呵呵。”
众人轻蔑地笑了两声,静静地看着马季表演。
李观棋随后道:“马知县,你手下的汤师爷和采花盗同流合污,李某已经将他明正典刑,事先未来得及禀报,想来大人应该不会怪罪。”
李观棋这话看似向在给马季禀报,但语气中不曾夹杂着半点感情,就像是在通知他一般。
马季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但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采花盗伏诛,汤成被杀,其中干系实在太大。
就算李观棋现在要摘了他的头顶乌纱,自己戴两天玩玩,他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杀得好,这老匹夫竟敢背着本官做出此等恶事,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还有,马大人别忘了和在下的约定,升任廖志为宣化总捕。”
马季赶紧点头:“李司长放心,本官定会照办!”
正说着,廖志走进了进来:“马知县,苏知县,李司长,那些被掳的女子已经问清楚了。”
马季不解:“不是已经抓住采花盗了吗,还有什么可问的?”
廖志解释道:“吕雄虽然已死,但他背后另有元凶。”
“还有元凶?”
马季倒吸口凉气,心里直犯嘀咕,这他娘事得有多大啊!
李观棋问:“廖大哥都查出什么了?”
“少之又少。”廖志轻叹口气,“那些女子被掳到快活林之后就关了起来,不听从命令者便会受到非人的折磨,久而久之早已变得麻木。”
“她们只是说去过快活林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而且不像本地口音,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李观棋皱了皱眉:“只有这样?”
廖志道:“也许是刚脱离魔爪,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我晚上时再去盘问盘问。”
“不必了,送她们回家吧。”
李观很快也醒悟过来,秋凌素既然敢用这些女子的命拖住他们的行军步伐,可见没有半点把柄留在其中,问了也是惘然。
忽然,他想起怀中的那枚玄铁令:“苏大人可识得此物。”
他刚要从袖口中拿出,却马上被廖志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