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爷所说,与他们的猜测不谋而合。
但整个蕴气台都在葛爷一人名下,与吴家不发生任何关系。
那些被买来供人享乐的良家子,也是从类似狂狮寨这种地方购进的,与吴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就像那日在李老三家中吴衙内嚣张的话一样,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吴家的!
“该死!还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不成?”
邓攸柠气得扇了葛爷一巴掌,纯纯拿他当出气包。
葛爷敢怒不敢言地撅了撅嘴。
一旁的厉天灼带着怀疑的态度,思考道:
“不对,若吴家从中捞不到一点好处,为何会不惜抄家的风险,支持蕴气台、狂狮寨这些地方做人口交易?”
他的话让邓攸柠也有了更多思考。
上两个月,厉天灼查出金矿山的主谋就是贺家,但一直没找出贺家的上线。
当时他们也还奇怪,这贺家冒死弄那么多钱财做什么?
现在了解到蕴气台的事,厉天灼猜测,贺家也许也在暗中默默支持一位皇子夺嫡。
但他们支持的皇子是谁呢?
目前最有望夺嫡之人,仅君宸熠和君温辞二人,难不成贺家背后操盘之人也是太子?!
想到这一点,厉天灼急忙道:“去,把你们账本拿来。”
葛爷不敢不从,很快从一旁的架子上翻出了几本最近的账册。
账本上清楚记录着每天进账的钱数,清楚到,每一笔钱来源于哪位客人。
光禄大夫、六部侍郎、御史中丞……这些人的子嗣、亲眷都是蕴气台的贵客,都参加过虐待这些或强掳、或诱拐而来的良民!
有几位来的次数格外多,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消费,且为蕴气台贡献的收益更是不胜其数。
厉天灼想起手里这两张身份牌。
是他在银龙卫大牢里向一些因闹事、伤人等罪被关押的公子哥要的。
那些人都是城中贵胄的子嗣。
或为巨商,或为功臣。
“整个东极朝廷,真是烂透了!”
看到这些名字,邓攸柠感觉格外触目惊心,他们每一个都官居要职。
拿着朝廷俸禄,不为民做事也就罢了,甚至放纵子嗣家眷来此地肆意妄为!
“其实,就算是没有蕴气台这种地方,那些心理变态的达官显贵们,也常有在家中豢养姿色较好的奴隶或贫贱人家子女,供自己取乐。”
身为银龙卫指挥使的厉天灼,自然是早已看透了这表面光鲜亮丽之城内里的腌臜糜烂。
比起邓攸柠的情绪波动,他显得很是冷漠淡然。
“这些人名,将来都是太子用以威胁的手段。”
“上面之人所在的家族,党争时就算不想站位太子,也会被逼无奈,不得不选。”
“单是这么一个小册子,就有着城中十成的势力,蕴气台经营十余年,这城中清清白白的人家又能有几户?”
厉天灼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这,才是吴家真正想要的!
用这些丑事控制这些家族,为自己和君温辞所用,助他夺嫡。
阴谋被揭穿,葛爷那煞白到能原地去世的脸色,也证明了厉天灼的推断一概无错。
“我们虽不能凭此对吴家和君温辞一击即中,但至少能让皇帝对他们心存芥蒂隔阂。”
厉天灼觉得,到此为止就行了,以免夜长梦多,可以收网了。
“我们不能将吴家一家送上断头台,赐婚该如何?”
邓攸柠着急地询问。
她想先留着蕴气台和葛爷,看看能不能找出指证吴家的证据。
厉天灼明白她的想法,但这次并没有同意,“吴家手段雷霆,蕴气台的罪证一天不公布,也就是多给吴家一天的喘息时间,让他们做接下来的准备。”
“我们就要出其不意,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厉天灼拉了拉邓攸柠的手,又劝道:“柠柠,你也看到那些受害者了,你不想早点解救他们吗?”
邓攸柠被他说动了,点头同意。
厉天灼满意地笑了笑,计划着下一步。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查封蕴气台,一来的确是怕吴家再生事端。
二来,他在存放账本的架子上看到了一个标志。
一个只有南炘皇族才会有的标志!
他怀疑南炘皇室中也有人跟吴家和君温辞勾结。
若此事让东极皇得知,太子和吴家是如他们所愿,得了果报,但刚和平了十六年的东南两国也势必会再次刀剑相向。
说他徇私舞弊也好,他决不能让战争再起,给两国人民带来更大伤害。
那南炘皇室中,与他们勾结之人究竟是谁呢?
这人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吧!
南炘皇室的图腾,邓攸柠也看到了,见厉天灼如此在意,邓攸柠怀疑他会不会也知道君温辞勾结南炘似王一事。
昨日在邓家,她只让黎清欢说了纪芸帮吴家炼制死士一事,春兰和黎清欢的真实身份,并没有说出。
那厉天灼又是怎么知道君温辞勾结南炘一事的?
厉天灼和南炘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封将军那日,又单独跟他聊了什么?
两世以来,邓攸柠深知厉天灼绝不会害自己,所以打心里把他当成最亲密的人,但关于他的事,自己却一概不知!
“阿灼,为了防止这老登再生变故,我留下监视他,你快去调集银龙卫,来查封整个蕴气台。”
邓攸柠瞪了葛爷一眼,咬牙切齿地说。
葛爷长得就是一副爱搞事的模样,她必须得盯紧了。
“好,你万事小心,我出去后让九王爷和黎楼主来陪你。”
厉天灼虽知道她本事大,但还是很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狼窝。
他快步离开,想着快去快回。
邓攸柠在房间里溜达,故意走到那南炘皇室图腾的位置,装作不认识,好奇问道:
“葛爷,这图案真奇怪,这是什么啊?”
那图腾是一只浑身火焰的大日金乌,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与光明吉祥。
“没什么,乱涂乱画罢了?”
见她不知道,葛爷自然不愿意多提。
“哦!”
邓攸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葛爷,你要知道,我不是寻常女娘,我可是南炘邪教万蛇谷的人。”
“在南炘长大,也算半个南炘人了!”
她像是在跟葛爷聊家常一般,语气轻松欢雀。
葛爷的额头已经冒汗了,怕这女疯子再次折磨自己,他选择如实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