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担忧心思可免了。”
陈只郑重道:“你讲与不讲,讲又讲甚么理由,这影响不到我先前决定,只是答应了,我总要了解才好,你来历总要搞清。”
等上许久,陈亮见她还是不说,这样也罢了,就给她个台阶下,问道:“同我猜的是一样的么?是寻求庇护?”
“事哩!”幽篁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只哥哥真厉害!一猜就中。”
这次轮到陈只嘴角抽搐了,说道:“你再整这死出,我就给你扔海里去,你信不信?”
自己都还没确定,只是问问而已,不愿说实话就满心欢喜承认下来,也太能顺着台阶下了。
“不喊就不喊嘛,怎么老是想动手动脚的。”幽篁满脸幽怨地看着他。
陈只扶了扶额头,她不说自己索性也不问了,“算了,不与你讲这些,我要的法宝送我。”
“哦!是嘞。”
随后幽篁手腕拧动,掌心朝上,一根五焰生光,长达数十寸的翎羽出现在手中。
陈只微微眯眼。
只听幽篁说道:“这是重曈翎雀化形后的伴生羽毛,号称炼物华宝的重器。”
陈只接过手来,翎羽和匕首长度差不多,可内里蕴含的“道意”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伴生物品好坏,那是和主人直接挂钩的,这根翎羽尚且如此,那原主人肯定没得讲,实力强悍是必然。
想了片刻后陈只也就接受了,一般的大妖都没资格迫不得已遗留在外,更何况是传说中的妖物,能获此重宝也属于意料中的事。
手持翎羽轻轻划过前方,陈只隐约能听见布帛撕裂之声,足以可见其锋锐程度。
因长枪断折的缘故,陈只想要炼制柄佩剑,有了这炼物华宝,无疑会让佩剑品秩更上一层楼。
陈只难得在幽篁这露个笑脸,说道:“这个不错。”
“那前……只哥哥答应了?”幽篁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陈只笑道:“没有。”
一看陈只这样就是答应了,幽篁立刻欢呼道:“好!”
就在二人谈论时,一声嘶吼响彻长右内外,整个地面都晃动起来。
一尊庞大的漆黑虚影笼罩整个长右城,双眸猩红,要多邪有多邪,无数汹涌的氛霓戾气扫荡而过,黄沙滚滚,城墙内外如地牛翻背,瞬间毁坏殆尽。
百姓俗子争先逃命,低阶修士与武夫士卒也逃了起来,偶有不怕死的,却发现自己连邪灵的影子都摸不着。
“你想要战争,天下便以兵戎见长,你想太平,便是天下时和瑞丰年,有这种好事?!”
这邪灵狂笑道:“今日不管你司空河图本事多大,战场都是这长右!”
护城大阵早已开启,但仿佛光线透过气泡,二者毫无阻碍影响,阵法不起任何作用。
惊弓之鸟般的幽篁,早已抬起陈只手臂,将自己脑袋夹在陈只腋下,瑟瑟发抖的同时死死抱住他。
陈只揉了揉眉心,才开始,他便有些后悔让幽篁跟着了。
起初他也有些紧张,但听见那邪灵招呼司空河图的时候他就当成戏曲来看了。
无数死人的怨气,天地间的秽气,以及幸存者的憎恨、抱怨。全都化作愿力融入邪灵身躯,使其愈发庞大狰狞。
陡然间,天旋斗转,邪灵所在之地好像翻转过来,磅礴大势镇压内城;十数道身影升空,其中一位散发华服的中年男子,手心熠熠生辉,直接牵连天外,勾连命理星辰,好像凭空搬离一片星海,隔绝了邪灵与长右的联系。
二者皆消失不见,唯有气机浪潮涌动,如大风吹过水面,皱起阵阵涟漪扩散至四周。
这让陈只心中暗道可惜,他还想看看司空河图攻伐手段和道力深浅,为日后做准备。
随即他将目光移至千钟万鼎阁,无论内城还是外城,所有反制镇压大阵都失效了,唯一亮起的护城大阵于邪灵也没半点影响。
想着想着,陈只感觉腰间越来越紧,低头一看发现是因为幽篁的缘故,便道:“松开先,这有什么好怕的?”陈只手掌抵住幽篁额头,想要把她推开。
幽篁使劲更多,一个劲的摇头,“不要不要,你答应过的。”
陈只有些无奈的收回手来,觉得下次再有这种事得约法三章了,一直这样谁遭得住?
继续看着内城时,陈只脑海中似有光线划过,想起某个关键点来。
幽篁是被弃养的,那弃养的原因呢?她为何见了这邪灵反应如此大?
陈只盯着邪灵消失位置,摸了摸幽篁脑袋,“原来是这样嘛……”
只见平静空间中,数条黑色裂痕穿透星海,散发着阴冷死寂的气息,但持续时间并不长,很快又被星光所覆盖。
其余升空修士围绕隔绝之地,防止战斗余波扩散至内城。所有护城甲士开始引兵布阵,一圈圈的包围此地。
轰隆巨响传出,一条被扯的极长的黑影被击退,横贯高空,迅速的消失在远方。
来得快,去得就更快了。
“你能离我远点了嘛,它已经跑啦。”陈只用力捏着幽篁的脸,没好气说道。
“发生了什么?”幽篁一脸惶恐的看着陈只。
陈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上方。
顺着方向看去,司空河图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邪灵逃跑方向。
气势慨然,劲似老松,身重如岳。
幽篁说道:“他就是长右城主,司空河图,神符南门的镇守者。”
陈只甩了甩袖子,大步走进屋内。
“最该死的就是他。”
……
短暂的插曲后又归于平静,不过长右城的人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幽篁独自待在屋外,拍拍脸缓一缓,安抚下心境。
先前陈只不论再怎么威胁她,哪怕确实有杀意,自己怕是怕,可也算不得如何畏惧,因为她没感受到杀心,只感受到一个人行走世间该有的谨慎。
刚才陈只进屋的眼神,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幽篁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心惊肉跳,那股浓重杀意让她像是溺水一般,想要呼吸,却不敢,不能。
深吸了口气,幽篁走过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只哥哥,我能进的吧,你已经答应过了。”
陈只平静声音传来,不闻悲喜,说道:“你随便做什么,一刻钟进出个八百遍都行,只要别吵闹我。”
幽篁蹑手蹑脚走进,合上门后站在一旁,不知往哪里走动,片刻后烁道:“只哥哥要吃些甚么,外城有家猎楼不错嘞。”犹豫片刻又道:“不吃没得事,可以陪我去么?”
“过来。”
陈只抬眼看了下她,说道:“你不愿意讲你来历,那我来讲讲我的好了,不愿听现在说,莫要听是嫌枯燥,那可讨厌了。”
“要听!”
“长右城城主,早几年不姓司空,姓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