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条密道的出口竟然在设置在西运门外。
从密道的出口出来,徒步走到西运门的话,目测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西运门是有京城水门之称的,顾名思义就是京城的饮用水,每日里都是通过此门运输进去的。
恐怕背后之人利用的,便是每日工人运水进出的时机,将运兵器的车混在队伍里拉出去的。
这背后之人胆子极大,同时也说明其背后之人对京城的政策极其了解。
“每次我们装好车之后,车就会跟着水车队伍的方向走,之后的会运往哪里的目的地,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了。”
吴胜此时已经不打算做任何反抗,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内容都说了出来。
连钰吩咐衙役看好吴胜,之后和花罗,赵敬赵林几人一起往外走去。
“连大人,痕迹到这里已经无法再探查了。地上的车辙痕迹杂乱无章,完全无法分辨出那些车辙是兵器车留下的,哪些是水车留下的。”
“赵兄辛苦了,看来我们今日的探查只能到这里了。”
连钰看了看已经西沉的太阳,语中带着丝丝失落。
“大人,我们先回矮丛巷的旧屋,那里有些发现,在下还没有跟二位大人说过。”
连钰和花罗听到赵敬提到旧屋的线索,眼睛俱是一亮,点了点头,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往旧屋赶去。
“屋内进行过械斗,刚刚吴胜已经证实。
其次这屋里的脚印看来,出事那日应该是只有老乞丐四人还有吴胜,王九你们共六人。
王九是个身长七尺的大汉,善用右手,且左脚有点跛。”
“没…没错。”
吴胜听到赵敬的推算仿若亲眼见过王九一般无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口干舌燥。
赵敬眼神凌厉的看着他,继续说到,
“吴胜,我接下来说的将会与你之前的供述有一些矛盾,希望之后你能给两位大人解释清楚。”
赵敬拱手跟连钰和花罗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二位大人,从屋内的脚印分布来看,脚大的这人走动的步伐微微踉跄,杂乱不堪,
看着像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留下的。而另一个稍小的足迹步伐虽稳健一些,但是在打斗过程中,移动却并不自如,应是武力不如对方,因而十分吃力。
从这进密道之前的最后几步脚印的深浅和分布来看,后来这人的脚步也开始有些不稳了。
而这小一些的脚印是,属于吴胜的。”
连钰和花罗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起转过头看向吴胜,吴胜这下真的蔫了。他耷拉着肩膀,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大人,小人都招,这次绝对不敢再说一句虚言!”
“不用了,本官已经猜出来了。
下药的是你,杀那些乞丐的也是你,你还想趁机杀了王九,但因为对方块头比你大,体力也比你强,即使被你下了蒙汗药,他依旧将你逼到树林里,你才勉强逃生,是吧?”
花罗轻蔑的笑看着吴胜,
“衙门查案是对你们例行询问,你就真的以为,官差只是例行询问,你们说什么我们就会信什么?
那衙门里分工那么多,还要我等有何作用?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见了棺材还不落泪!
来人!带回去关好了!等着沈大人之后的审判!”
“大大大大大大人,小人知错了,您说的都是对的,还有一个线索,是小人保命的底牌,只求大人能饶了小人的性命,不要杀了小.人.....”
花罗厌恶的看了吴胜一眼,和连钰一起带着吴胜回到了刑部审讯室。
“你还隐瞒了什么线索?速速招来!”
虽然只是在审讯室,但是连钰的声音听起来却带了几分威严,与之前花罗审讯时的匪气不同,连钰的威压会让犯人不自觉的感到害怕,吴胜这下看着是彻底老实了,
“大人,确实是小人发现了老乞丐的背叛。
他们和来历不明的人私下接触,还跟对方透露了每月两三次的运货事宜。我想立功,就计划了这次的杀人事件。”
“来历不明的人?你就由此确定老乞丐背叛,然后杀了四条人命?”
“不不不,大人,小人说对方来历不明,是不知那人底细,但是那人却处处在打听我们茶楼地下生意的事情,
小人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盯梢,真的确定对方是有目的的接触的,所以那吐露秘密的老乞丐死的不冤。”
好一个“死得不冤”!
吴胜这厮真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代表。
若不是现在需要审案子,这样的人连钰连一眼都不想看。她一声不吭,双眼冷冽的看着吴胜,等着吴胜继续往下说,
“那天下了好几天的雨好不容易停了,小人想着过来看看密道里面有没有受影响。
谁知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有男人的声音,他把老乞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得,
说他们教出来的儿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茶工,明里暗里打听我们是不是在茶楼灰色产业的岗位里谋差。
那老乞丐白受了这么多的告诫,却是那般好忽悠,两句好听的话,他就口无遮拦的说起了我们每月搬运东西的事宜。
他们不知道我们搬的是兵器,可仅仅这一点信息,就够有心之人推出大部分了。
为了保住差事,也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我端了几碗下了毒药的水,想要永绝后患。
可被那人识破,成功脱逃。我没办法,只能伺机杀了这老乞丐。”
“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记得的,”
连钰传来人像速写师,让吴胜仔细描述自己见过的男子模样。
连钰和花罗让赵敬两人留在审讯室等候,他们则出来走到审讯室的隔壁。
隔壁和审讯室中间的墙壁通着一个小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审讯室的一切,但是审讯室的人并不知道这边有人,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连兄想到了什么?”
花罗知道连钰肯定时想到了什么,才把自己叫到这边商讨,自己正好也有些想法想要和连钰分享。
“我能想到的,花兄不也想到了?”
连钰眼含笑意的看着花罗,花罗见状一笑,走到一旁坐下,
“和连兄合作真是太愉快了。连想法都能够心意相通。
这个吴胜我们要保护好。他能自己决定处死内部的人,恐怕并不是如他所说,只是个底层的小喽啰。
而且,我总觉得他其实还隐瞒了一些线索。
如此看来,不像是咱们在跟犯人审问线索,反而更像是被他的线索牵着鼻子走。
我们之后的查证方向,完完全全都是在跟着吴胜吐露给我们的线索,他说的线索在哪个方向,我们就往那个方向走,就好像一切都已经给你我安排好了。”
连钰揉了揉眉心,闭着眼睛缓缓神,摇着头,十分的不满,
“没错,这真的很令人头疼,但现在只能跟着他给的线索往下查下去。”
“这感觉可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啊。”
连钰看着那张平日里十分谨慎的脸,此刻尽是痞气,颇感无语。
她见审讯室那边已经把人像画了出来,叫着花罗回到了审讯室。
几人看着眼前画好的画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