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
盛逸凡问时娓:“纪小姐要喝点什么?我去准备。”
时娓清了下嗓子,道:“来点茶吧,刚才喝了点酒,压一压。”
“好。”盛逸凡走出休息室,招呼佣人去准备。
很快,茶桌被抬进来,整套茶具被抬进来,盛逸凡挥挥手让佣人离开,他则是开始替时娓泡茶。
时娓简单看了他一眼。
盛逸凡眉眼温顺,并无半分高傲之态,态度端正的像是给长辈泡茶一般。
时娓暗自点头,盛逸凡这小子,倒是个能成大事的。
未来前途比他爹强。
盛逸凡将泡好的茶放到时娓跟前,笑容的尺度刚刚好:“纪小姐,请喝茶。”
时娓点头:“谢了。”
她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饮。
时娓尝不出来好坏,只觉得清新带着些香气,有种恰恰好的感觉。
她对盛逸凡夸道:“很好,再泡一杯吧,换个大点的杯子,500ml左右的那种,别用这种茶杯了,不够我喝的。”
盛逸凡愣了一瞬间。
这位父亲很尊重的,可能是大师的人物,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可能,真正的大师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只诧异了片刻,他很快收起情绪,微微一笑:“既是纪小姐的要求,我肯定要满足,纪小姐稍等。”
他起身走出休息室,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个大瓷杯。
依旧是同样的泡茶流程,动作优雅却又不减速度。
很快,第二杯泡好。
时娓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有的长辈喜欢看小辈给他们泡茶,这个过程,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
她自然的接过,并无任何不好意思。
在修真界,她曾不止一次的伪装成长老,忽悠着师弟师妹们给她敬茶。
第一剑宗的天才弟子们敬的茶,她喝得起。
盛逸凡敬得茶,她没道理喝不起。
盛逸凡也有些诧异。
他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位纪小姐。
也更加认可了父亲的行为,这位纪小姐,值得花费心思一请。
在这休息室之中,时娓和盛逸凡的相处模式就是长辈和晚辈的模式。
一个尽心伺候,一个理所当然的享受。
但落在其他人眼中,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顾谦眼里闪着笑意,跟旁边的冯悦蛐蛐:“你发现没,逸凡和你家老板已经单独在休息室待很久了。”
“该不会,他俩看对眼了吧?”
冯悦一边咽下蛋糕,一边摆摆手:“不可能,我家老板修的无情道,男人,只会影响老板拔刀的速度。”
“噗。”顾谦被冯悦的话逗笑。
冯悦看着他的笑,有些晃了眼。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她发现,这顾谦是真的帅啊。
顾谦发现冯悦在盯着他,还眨了下眼:“冯小姐这样盯着我看,是为何?”
冯悦直言:“因为你好看啊。”
说着她又塞了块蛋糕,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里的蛋糕真好吃。”冯悦再次夸道。
顾谦诧异的看着冯悦。
他长得好看,他自己知道,从前读大学时,还被称为校草,有很多女生追在他身后,想要加他,想要和他合照。
她们会激动的喊着“顾谦你好帅”然后跟随在他身后。
她们是真心觉得他帅,表现得也相当狂热。
但对他这个当事人而言,很困扰。
而且她们夸赞他的帅,他并没有太认可。
但刚才冯悦夸他帅,眼神非常独特,是他从未看到过的。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顾谦在心中想着。
干净,对,就是干净!
就像冯悦夸蛋糕好吃一样,她只是因为觉得蛋糕好吃。
她夸他帅,只是因为觉得他帅。
她的夸赞,从未包含任何其他的目的,就是单纯对美好人和事物的赞美。
这样的夸赞,不会让人觉得厌恶,而是会发自内心的觉得温暖。
顾谦笑了,这次的笑容很真切,同刚才的假笑不一样。
冯悦恰好看到他,夸道:“顾少,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四处看看。
顾谦有些不解:“你在看什么?是丢什么东西了?”
冯悦摇头:“不是。”
她认真看着顾谦:“顾少,你太帅了,和你坐一起,那些千金名媛们会不会羡慕嫉妒我,然后用手段加害我啊?”
“这太可怕了,我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啊。”
“顾少,你可千万稳住那些追求你的妹子们,有啥事冲你来,别牵扯我哈,我惜命。”
“噗。”顾谦忍不住再度被逗笑。
他也认真道:“冯小姐,有没有人夸过你,你很特别。”
冯悦笑容一僵,看顾谦的眼神像是看人贩子:“顾少,你突然整这么个渣男语录想干嘛。”
“该不会你有什么无法拒绝的未婚妻,所以你想用我来当挡箭牌?”
顾谦的笑容更大。
——
傅祁与盛宏站在花园亭下。
傅祁问盛宏:“你想见纪岄,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通过纪昌。”
“你不知道纪岄和纪昌关系不好吗,你这样的做法是在害纪岄你知道吗。”
盛宏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傅总,我之前未曾见过纪岄,所以对纪岄和纪家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这件事确实是我失察,所以我也会力挺纪小姐,区区纪家,和纪小姐相比,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海市,我倒是与傅总你相熟,可傅总你,能联系的到纪小姐吗?”
“我怎么听说,纪小姐曾放出狠话,你见她一次,要给她一千万?”
傅祁脸色一僵,看向盛宏的目光已经带了愤怒。
盛宏觉得稀罕,之前他曾与傅祁共事过几次,无非就是一起合作,或互相竞争。
但那时候的傅祁,无论何时都是从容不迫的。
愤怒失控的傅祁,这是他第一次看到。
盛宏只觉得,有趣。
原本他就清楚纪小姐很有本事,没想到,纪小姐的本事遍布全方位。
盛宏忽的兴起了几分恶趣味,他微微笑着对傅祁道:“对了傅总,我儿逸凡带着纪小姐去休息了,现在休息室内只有他们俩。”
“虽然纪小姐曾是你的妻子,但若是我儿能入纪小姐的眼,我是不介意纪小姐成为我盛家媳妇的。”
傅祁的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了,他直接双手拉扯着盛宏的脖领:“盛宏,你想死吗。”
即便被嘞着,盛宏依旧不紧不慢的:“傅总,盛家监控遍布,你若是在这里杀我,会坐牢的,洗不白的那种。”
“你在商场上和我厮杀,只会让别人捡便宜,都不划算。”
“傅总,我很纳闷,你和纪小姐已经离婚了,你又这么快再婚,纪小姐也有自由婚配的权利吧,你好像,只是个前夫,是过去式了。”
傅祁勒他的动作加剧。
盛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双手从中间穿插而过,由内向外,直接用掌力将傅祁的双臂直接振开。
盛宏收了笑,冷眼看着傅祁:“傅总,单从武力值来看,你好像并不敌我。”
傅祁只觉得体内有火在燃烧。
他死死盯着:“盛宏,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要打纪岄主意,就算是拼着两败俱伤,我也绝不会让你如愿。”
盛宏又恢复那浅浅的笑容,道:“刚才不过是跟傅总开个玩笑罢了,我那儿子,我已经为他选好心仪之人。”
“邀请纪小姐,便是想让她帮忙测算此事。”
傅祁狐疑的看着他:“只是因为这件事?”
盛宏一本正经:“正所谓娶贤妻旺三代,我儿被我培养的很优秀,自该选个合适的妻子。”
“我无需他联姻,但也不能让他娶有问题的女子。”
傅祁见盛宏神色认真,这才勉强相信。
二人自觉撇开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但傅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哪怕已经知道盛逸凡和纪岄不会朝那方向发展,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但若是他现在贸然过去找人,纪岄肯定更烦他。
傅祁的心再次焦虑起来。
盛宏如愿看到他的心态变得不稳,开始说起商业上的事,准备趁傅祁状态不对,抓紧套话。
四个小时后,宴会散去,众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
纪昌急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狼狈过了。
佣人对他道:“纪先生,请随我到大厅去。”
大厅。
盛宏与盛逸凡坐在沙发上,似是在聊着些什么。
听到动静,二人朝纪昌这边看来。
纪昌连忙将一个木盒子递给盛宏:“盛总,这就是纪岄她母亲的遗物了,我已经带来了。”
盛宏没接,只是道:“东西拿来了啊,那你先等等,我让人叫纪小姐起床,这东西得直接送到纪小姐手上,不能经过其他人的手,免得到时候这东西出问题,我们说不清。”
佣人去叫人,纪昌只觉得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辛苦跑回海市拿东西,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他奔波累成狗的时候,纪岄在睡觉?
这一刻,他的愤怒积攒到极点,就差爆发了。
如果现在是在纪家,他肯定已经把客厅东西全砸了。
盛逸凡看着纪昌,温和开口:“纪叔叔,请坐吧,无论怎么说,你是长辈,你站着,我坐着,这不合礼。”
纪昌这才坐下。
他本来该说些场面话的,但他说不出来,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国粹。
时娓从楼梯走下来,还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见时娓过来,盛宏和盛逸凡同时起身,算是欢迎时娓。
纪昌的脸上更难看了,这态度对比,比杀了他还难受。
时娓冲二人点点头,随即直接来到纪昌面前,她伸手:“东西给我吧。”
纪昌很想说,东西不就在跟前,纪岄不能直接拿吗。
但他已经忍气吞声到现在,还能再忍一会。
纪昌沉着脸,把遗物箱子放到时娓手中。
时娓当场打开,确认里面都是原主母亲的东西后,这才点点头:“好,钱货两清,协议完成。”
纪昌深吸口气,看向盛宏:“盛总,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盛宏又露出那礼貌的微笑:“当然可以。”
纪昌咬牙,转身就走,越走越快,直接开始跑起来。
这难堪屈辱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
盛宏看向时娓:“纪小姐,现在你的东西都拿到了,可以帮我算卦了吗?”
时娓点头:“当然可以,感谢盛总的款待,我吃的很好,睡得也很好。”
她将盒子放到一旁,问盛宏:“在这里算,还是换个地方?”
盛宏:“去书房吧。”
他又对盛逸凡道:“逸凡,你也跟着过来。”
书房。
盛宏和时娓面对面坐着,中间是茶桌。
盛逸凡在旁边为二人泡茶。
盛宏道:“我有三卦,想请纪小姐帮忙算算。”
时娓挑眉,三卦,要求还挺多。
盛宏没间断,继续道:“一卦,给纪小姐两千万。”
时娓展颜一笑:“盛总大气。”
三卦而已,算得了什么。
刚才的她太懒散了,要谴责自己。
盛宏打开旁边的柜子,取出来三张支票。
他将一张支票推向时娓那边,道:“第一卦,有一地皮,想请纪小姐掌掌眼,是否应该强。”
同时他将平板递给时娓,上面正是有关那块地的资料。
时娓简单看了看,摇摇头:“建议别买,会出事,且赚不到钱。”
盛宏眼里闪过斟酌,又问:“出的事,大吗?”
时娓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盛宏:“盛先生,想用这地皮算计竞争对手?”
盛宏朗声笑道:“瞒不过纪小姐,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时娓却摇头:“我劝你最好别,你之性格,聪慧果决都是你的优点,但有一个缺点,未来会给你留下巨大隐患。”
盛宏肃了脸色,郑重道:“还请纪小姐明示。”
时娓:“做人留一线。”
“你喜欢斩草除根,某些事上,这性格叫杀伐果断。”
“但有些事上,不给对手留一丝生机,他什么都没了,就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报复。”
“盛总,那代价,你承受不起。”
时娓说完又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盛总可听,可不听,你人生的选择权在你自己。”
盛宏连忙道:“听,我必听纪小姐的。”
时娓:“我现在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认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