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顺利许多,走到半路,就碰上带人来寻她的江屿白。
江屿白快走几步,上下打量她,确定她平安无事这才放心。
“小姐以后莫要再任性了, 这后山我们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索,若是有个好歹,咱们这上下几百号人可怎么办才好。”
云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话说的,就算我有事,不是还有你在吗?我相信你也能把大家安排的妥当。”
江屿白心中一软,看向云瑶的眼神越发温柔。
“不许这么说,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你用命去冒险”。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被人背着的容安,这才让开路,迎着云瑶回了桃花村。
知道她平安无事,还打回许多头狼,村里顿时热闹起来,村长命人将狼皮剥下。
又去请示云瑶,知道她不要这些狼肉,便高兴的让村里手艺好的女人一起动手烤制狼肉干。
狼肉有些酸,但好歹也是肉啊,村里基本都是穷苦出身,谁也没有嫌弃。
只等着肉干烤好能分上几块,给家里的孩子老人打打牙祭。
“瑶儿,绣娘已经选好,制衣的面料都已经送进库房。
明日咱们就能开始制作服饰,三日后咱们的成衣铺子便能开始营业了,只是……”
“怎么?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那倒不是,只是咱们若想在这西凰城好好开店,孝敬怕是少不了。”
“这一点不必担心,这些日子的打探,咱们都知道知县是个什么东西,若是他老老实实当他的土皇帝,那咱们就送上点好处就是。”
“但若是他贪得无厌,那咱们也不客气,凡事都要讲个先礼后兵嘛……”
江屿白对她宠溺一笑:“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没什么不能做了。”
云瑶摇头:“还是先拉拢吧, 京城那些人还没到, 到时候还要用上他”。
“你放心,我会办妥的。”
云瑶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账本,最近花销很大,这一路上的花销倒是不多,也不过几千两银子。
但她刚拿了十万两银子给纪平,土炸弹的制作那可真是花银子,所以她让纪平暗中去买原料矿了。
虽然知道恐怕不好买,但总好过散着买来的划算。
她手里还有不少银子,但坐吃山空不是她的性格 ,更何况这银子是从容安那里捡的漏。
若是有一天容安知道自个趁火打劫,怕不得叫她连本带利还回来。
容安失忆,虽然她没有落井下石,但她确确实实是拿了人家的好处,还不厚道的当了他便宜娘。
两人这一段日子的接触,她也越发没了杀他的心思。
放下手里的笔,云瑶想起这几日抽空画的服装稿,她起身拿出个盒子道:
“这些衣服款式是我刚画好的,你看看怎么样。”
容安接过拿子,看到厚厚的一摞图纸,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
“真好看,若能做出来一定可以成为镇店之宝……”
云瑶冲他一笑:“真有那么好吗?”
“这些款式我从未见过,若能卖到京城,一定能热卖。”
云瑶笑道:“能得你青眼,也不枉费我这几天画坏那么多张。”
“我去唤珍珠来吧,看她怎么说。”
“不必了,你直接带去给她,若有疑问再让她来找我就行。
她是专业的让她看着办,先挑一套做出来看看效果,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
容安亲自去了工坊让珍珠到他‘办公室’。
珍珠原是侯府管针线的大丫头,候夫人的衣服大多出自她手。
侯府出事,珍珠不离不弃,对候夫人更是忠心耿耿。
要开工坊,云瑶不懂古装那些制作细节,自然就需要专业人才。
特意去求了候夫人,请她来给自个帮忙。
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是个人才,不但管人有一手,那一手绣活更是出神入化。
于是她便成了工纺的第一位大师傅。
此时,珍珠拿着一摞图纸,眼中全是惊喜:“江公子,这真的是我们小姐的手笔?”
江屿白颇为骄傲:“自然,这些都是她让我教给你的,你看可能尽快做出来一套成品。”
“这是自然,这些款式十分新颖,虽然看起来繁琐,但实际上只要剪裁得当,做出来十分快,唯独绣花要费些功夫。
不过咱们现在有流水作业,大家分工做事,三天便能将这些做出来。”
江屿白这才放心:“那就好,不过你家小姐说让先选一套出来, 三日后咱们城里的铺子开业,那必然是要有镇店之宝的,你们务必尽心。”
“是,是,小姐说的极是,这么多衣服样子都做出来确实不可能,我这就去找人商量,一定选一套镇店之宝。”
还请江公子放心,婢子愿立军令状,若是三日做不好提头来见。”
珍珠如获至宝,将这些图纸抱在怀里,如一只生了翅膀的小乌儿,飞去了工坊。
自从来了工坊,没有侯府的规矩,她一身所学尽能用上,越发得心应手。
江屿白哑然看她离开,不由摇头失笑。
不愧是景山候府出来的人,一个个如此不同。
他一转身又想到什么,忙唤她回来,交待了图纸不可外泄。
珍珠郑重保证后这才匆匆离开,毕竟时间不等人,三天便要做好这样好看的衣服,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容安又另外通知几个管事安排好开工的事,这才离了桃花村,往城中去了。
当夜。
容安房中。
一阵剧烈的头疼,让床上的男子睫毛轻颤。
脑中各种画面不停闪现,额上的汗水滑落下来,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捂着脑袋好一阵失神。
看着屋中简单的阵设,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各种情绪纷涌而至。
恼怒,狠厉,困惑还有些许羞臊。
想起失忆期间的种种,一股杀意涌上心头,但很快,又被他掩没在眼底。
门外轻快的脚步传来,他迅速躺到床上。
云瑶拿着一盏灯走进屋里,凑到床前看他睡的正香,不由失笑:“这小子,可真能睡。”
她把屋中的烛台点燃,这才摸了摸容安的脑袋:“咦?出汗了?不会是想发烧吧?”
云瑶不放心的凑近了些,容安身子绷紧,感受到一股温软碰在自己额头,一股奇怪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云瑶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容安的。
“不烧啊,难道是盖太厚了?”
云瑶看他脸也不红,头也不热,也不再细想,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又把一壶热水放到床边。
等她一走,容安这才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帐子。
她竟没有杀他?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女儿香。
容安不由握住她落下的帕子,眼中晦暗不明,许久,唇角才扯出一抹弧度。
唯有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将所有的冷漠尽数褪去。
“这样,也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