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了什么?”
金爷半闭着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那眼神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就像是能看穿我的心灵,让我的灵魂都在颤。
“她写尸鬼。”
“尸鬼?”
金爷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追问:“就这个?”
我“嗯”了一声,随即问道:“金爷,什么是尸鬼啊?刚才我想问她谁是尸鬼,她刚要写就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曾老太太并不是第1个跟我说,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人的那个人,
再没有我100%确定我旁边谁是人谁是鬼的时候,对所有人我都得保留一份信任。
不过我也没有完全说假话,因为人一旦全说假话,很容易被揭穿。
只有半真半假,别人才会相信。
金爷的目光紧紧盯着我,过了足足十多秒钟,他才缓缓开口。
“尸鬼,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统称。”
金爷顿了顿,接着说:“尸鬼和寻常的鬼不太一样,虽然叫尸鬼,但他们看着和正常人毫无区别,能睡觉、能吃饭,甚至还能施展法术,一开始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那不是和我们碰到的蛇妖一样?”
我脱口问道。
金爷点了点头,说:“差不多,但他们要保持身体不腐烂,就只能不断吸食活人的阳气。”
“他们能愿意干这种事?”我有些难以理解。
金爷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为何不愿意?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成为人上人?就说一个普通上班族,每天累死累活,在公司里被领导呼来喝去,被同事排挤看不起,工资低得可怜,生活处处不如意。”
“要是突然有个机会,能让他拥有超凡能力,哪怕代价是吸食活人阳气,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人呐,一旦有了能力就会膨胀,就像有些有钱人,没钱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死都不在乎。”
“可等有了钱,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住豪宅、开豪车、享受各种特权,这时候,他就越来越怕死,想尽办法也要保住自己的命和财富。”
“尸鬼也是如此,他们都是一群不得志的人,也许一开始他们是恐惧的,是后悔的,是害怕的。”
“可当他们享受过权力后,他们就开始贪恋活着时的一切,为了维持这虚假的‘活着’状态,根本不会在意吸食阳气会害死多少人 。”
听完金爷的话,我长长的吐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人性。
金爷没在理会我,一言不发的大步上前,俯身仔细查看曾老太太的尸体。
“她确实早就死了,从尸斑的扩散程度和尸体的僵硬状态来看,至少死了有一周了。”
“死了一周?那刚才跟我说话的是鬼?你之前怎么没察觉?”
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难不成金爷是人之鬼都看不出来吗?
金爷长叹一声,抬手缓缓指向窗口和门口:“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原本未曾留意的窗口被紧紧关闭。
窗户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黄符,符纸边缘微微泛黄。
每一张符纸上都用朱红色的颜料画着奇异的符文。
再看那门后,同样贴满了黄符,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门板原本的颜色。
屋内摆放着五六台空调,出风口不断吹出冰冷的气流。
怪不得我从进屋就感觉冷得彻骨,仿佛置身冰窖。
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心思去看这些。
金爷解释道:“这些是聚魂守尸符,此符凶险异常,在道门中都属禁忌之物。”
“寻常符纸以朱砂混雄黄,取正阳之气,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以道门正统咒法绘制,引神明护佑。”
“而这聚魂守尸符,选材、绘制、施法皆违背常理。”
“需在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以未满周岁孩童的鲜血,混合七只纯黑乌鸦的羽毛烧成的灰烬,再加入黑猫的胆汁,调和成墨。”
“绘制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口念禁咒,每一笔都要契合天罡地煞之数,方能成符。”
“其作用是强行将死者魂魄禁锢在尸身之内,维持尸身不腐。”
“曾老太太此举,必是知晓某些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秘密,才甘愿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将自己的魂魄封印在这早已死去的躯壳里。”
“只是可惜啊,她到最后魂飞魄散都没能把幕后之人的名字给写出来。”
说到这的时候,金爷又转头看向我。
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就像是知道我在隐瞒什么。
……
我本想帮白苏和曾老太太料理后事,不过金爷却说不用。
让曾伟联系异闻调查局的人,他们会帮忙处理好一切的后事。
我们要是自己处理的话,还会惹上一身的骚。
洛天河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回去的时候,我问金爷,异闻调查局是干什么的。
金爷说这是一个专门处理灵异案件的非官方组织。
虽然是非官方的组织,但是权力很大。
至于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两个人就是异闻调查局的两个队员。
我说那个女的很奇怪,一下子看着就像是甜美女孩,一下看着又像女王似的。
金爷笑了声:“因为她本来就是两个人。”
两个人?
我问他,是双重性格吗?
金爷摇摇头:“不是双重性格,而是两个魂魄挤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处于共生的关系,说起来很长,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听到金爷说到“见到”这两个字,我突然想到那个男的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问金爷:“他为什么和我说好久不见?”
金爷意味深长的笑笑,说也许你们曾经见过呢。
“我想不起来。”
“等到你[地魂]长出来的时候,也许就记得了。”
正说着,金爷突然大喝一声:“刹车!”
我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一脚狠狠踩向刹车。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整辆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了七八米才缓缓停下。
在车后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轮胎印。
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脑袋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
眼前瞬间金星直冒。
等那阵剧痛稍微缓解,我缓缓抬起头,想要看看究竟撞到了什么。
然而,前方空荡荡的。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金爷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努了努嘴问:“看到那个人了吗?”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在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背着鱼篓的老乡,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看到了,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金爷。
却发现他的表情高深莫测的让人捉摸不透。
“把车停在他身边,问他要去哪,我们搭他一程。”
金爷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不是,这小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座的洛天河。
他依旧在熟睡。
我说现在不是要先赶回去安置好洛哥,再去三家坡吗?
咱现在先不要节外生枝了。
“你懂什么!”
金爷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个人身上没有人气,却能在阳光下行走,你不觉得奇怪吗?”
好像是哦。
此时正值中午,那个人的影子也被阳光拉得很长。
鬼能在阳光下行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