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耳村很小,也就二三十户人家。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全村的人都知道沈曼家喜事变白事的事儿。
村长黑着脸狠狠地瞪着沈曼。
“小英的事你都忘了吗?我让你别瞎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你非要找人来[清洁],现在搞出人命,你开心了吧!”
沈曼舒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
“我又不是没给钱,都怪她自己想不开,不就是被人玩玩而已,用得着自杀吗。”
这话一出,要不是我被绑着,我都想过去狠狠给她两巴掌。
不过在看到旁边那人手中的双管猎枪后,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要是敢乱来,我和洛天河就要下去和白苏手牵手共赴奈何桥了。
虽然我们现在处于幻境中,但从打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会疼,也会受伤。
我想如果我们真死在这里,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了。
村长深深地看了我和洛天河一眼:“带两位小兄弟去喝口茶。”
喝茶?这时候喝什么茶?
那把镰刀就差要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能说啥?
只能说谢谢叔,我就喜欢喝茶!
被人推进一间漆黑的仓库后,村长就主动问起我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还说自己人脉广,问我需不需要他帮忙给我家人点帮助。
我心里明镜似的。
他这是怕我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捅出去,想用我家人来威胁我,让我闭嘴。
可我家里人早就死完了,我怕个球。
但我却没这么说,而是编了个家庭背景。
还特意着重强调我家里人虽说算不上什么豪门大户,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家子人,平时都会相互照应。
要是让村长知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他指不定就直接弄死我了。
给自己套上一层身份,说不定还能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下黑手,至少能给自己争取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见没从我嘴里问出有用的,村长也没多说,转身离开。
等到门再次打开,洛天河被人丢了进来,不过身上的绳子都被解开了。
“你没事吧?”我看着他那张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洛天河坐靠在我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支皱巴巴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
“没味!”
我一看他准备把烟点燃放地上用鼻子吸,赶紧拦住他:“再吸下去,就真变成鬼了!”
洛天河猛地反应过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嗷嗷叫。
“哥们,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活人都不知道,咋还知道疼呢?”
我说不仅知道疼,要是我们真死在这,估计就回不到现实了。
“不……会……吧?”
洛天河嘴巴张得老大:“我们不是在幻觉中吗?”
我点头:“是啊,你没听过有人做梦的时候,做着做着就醒不过来了?我们现在的情况跟那差不多。”
“尼玛!”
洛天河心有余悸的骂:“老子以为在幻境里死不掉,还哐哐地往前冲,刚才看到那猎枪顶着我脑门的时候,我要不是下意识的停下来,我真噶了!”
我说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把长头发身上的[阴煞铜铃]抢过来埋进土里才是正事。
现在白苏死了,我们就在幻境里,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抢?咋抢?”
洛天河摇头:“外边守着一个扛枪的,虽然没交过手,不过从他拿枪的姿势能看出来,那家伙绝逼是个老猎户,我怕刚出门就被他当野猪打了。”
说完他再次叹了口气:“都怪我正义感太强,冲什么动啊!”
我古怪的看着他,这是自责还是自夸?
正说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兀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像是有人用指甲狠狠地刮着墙壁。
“嘎吱——”
“嘎吱——”
每一下都像是在人的神经上拉锯。
“嘘!”
我迅速对洛天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
“咋了?”
洛天河赶忙压低了声音,眼睛不自觉地往上瞟了瞟。
我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头顶爬。”
洛天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点头说:“听到了,估计是野猫吧。”
野猫吗?
我在心里暗自思忖。
这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像爪子抓挠墙壁的动静。
可我们身处的这地儿是一座废弃的粮仓,周围是硬邦邦的水泥墙,什么样的野猫爪子能在这上面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响,节奏也愈发急促。
那东西正从头顶的透气窗迅速地从朝着我们逼近。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那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们。
“哥们,那……那玩意好像进来了。”
洛天河紧张得直咽唾沫,身体不自觉地往我这边靠了靠。
“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那指甲刮墙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不算特别刺耳,但是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老师在擦黑板时指甲无意中刮到黑板发出的声响。
“嘎吱——”
“嘎吱——”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我能感觉到那东西慢慢地爬上了天花板,然后沿着墙壁爬到了我背后的位置。
我心里笃定,这绝对不是什么野猫。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那是土腥味、腐烂的恶臭与血腥气相互混杂的味道,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
我很想转过头去看看背后是什么东西,但理智告诉我,千万不要这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那指甲挠墙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它走了吗?”
许久,洛天河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应该是走了吧。”
“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我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
“野猫” 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我感觉到背后袭来一股寒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爬上了我的后背。
该死,那东西根本没走!
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手指又细又长,指甲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张惨白的侧脸正慢慢地从我的背后探了过来。
那皮肤毫无血色,紧紧地绷在脸颊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
是白苏!
她缓缓转过头,脖子像是生锈的轴承一般,一点点地转动着。
每一下转动都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 “咔咔咔”的声音。
随着她头部的转动,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一点点地向我平移过来。
终于,她的脸完全转了过来,和我的眼睛对上。
我呼吸猛的一紧。
白苏的嘴角突然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速度向两边咧开,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耳根都撕开,一排排锋利的牙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