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天听到此话,愧疚之情无法压抑,他没想到刘如京居然将此事怪在了自己身上,他走到李莲花的身边,一同用力将人扶了起来。
虽说当日只是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不知道居然真的能够回去,更没想到两方世界世间流速这般不一样。
李长天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有些事还是不能说,“刘大哥,这事不怪你,我们那日去采草药,在天山之上,若不是我发现了家人的线索,执意要去查看,李莲花担心我出什么意外,便陪我一同前去,没想到意外间跌落山谷之中,那山谷中本是我族人所建,里面遍布机关,奇门遁甲无处不在,我又一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导致我们被困多年。”
穿越两方世界之事,能告诉芩婆,却不能弄的人尽皆知,李长天学着李莲花之前的借口,加了些真相编得更加合理一些,半真半假的朝两人解释,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程舒惊讶道:“没想到这天山还有这样的地方?”
李莲花摸着下巴,没想到此次两人能信个大半,难不成是因为程舒和刘如京不看话本子的缘故?
李长天眼睛一亮,这是信了,他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也是意外寻到的,我族人本就从天山而来,擅长奇门之术,传到我这一代只剩下了医术,里面所设阵法十分高深,辛亏留下许多古籍,哎~导致我和李莲花研究了多年方才能离开。”
“刘大哥,你莫要将这事放在心上,要怪也只能怪我!”
“这怎么能怪李神医,只要你们没事,能平安归来就好。”刘如京不做他想,只要门主没事,他就能放下心来。
“那......”
李莲花见程舒还想再问,连忙打断道:“我们只能同你们说个大概,其中还有很多细节,牵扯到长天家族的秘密,不方便细聊。”
主要是经不起推敲,尤其是程舒这样谨慎细致之人。
既然门主开口了,程舒自然不会再问什么,随即闭了嘴。
李长天在一旁迎合的点头,最主要是他也编不出什么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刘大哥的眼睛已经拖了这么久,这次我想将他治好,不知程大哥可有找到能够提供眼睛之人?”
程舒早就猜到李相夷的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治疗刘如京的眼睛。
他接到门主信件后,便带着刘如京快马加鞭的赶往云隐山,他警记李长天曾说过眼源的要求,必须是从活人身上取下,必须是青壮年之人。
门主离开这些年,他早已将四顾门的情报网再次建立起来,于是他立刻安排人在云隐山附近寻找愿意提供眼睛之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还真在云隐山附近的一处村落寻到了这样一家人。
他点点头,道:“我在这附近找了一位十三岁的少年,愿意将眼睛献出!”
李莲花皱眉,“才十三岁?”
程舒想到少年的状况不由轻叹出声,“嗯,这孩子命苦,出生在穷苦人家,出生便体弱,三岁时又被马蹄踩碎了腿骨,一直瘫痪在床,辛亏父母仁善一直照顾他到如今。可去年冬日严寒,一家人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他又得了重病,本就体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李长天听的心中一颤,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苦命之人。
程舒又说道:“我们的人找上之时,他家人听到此事,本将我们的人赶了出来,而少年自己听到能用眼睛换银子,高兴不已这才说服家人放我们进去,他自己做主同我们定下的交易,他生怕我们一去不返,直到我们给了些定金,他才放下心来,直言要我们早些取眼,他感觉自己活不了几日了。”
“他自己可以做主?家人能同意了?”贫苦人家本就活的艰辛,这家人能照顾他十多年自是极为爱护,听到此事又是将人赶出来,最后怎么还是收了银钱?李长天想不明白。
“因为他们还有3个孩子。”刘如京平静的说道。
“这世道人命本就不值钱,夫妻俩也是良善之人,可他们为了保住这个残疾的儿子,一无所有的和本家分了家,可如今这个孩子活不下去了,其他三个孩子也快活不下去了,若是那少年不同意,他们绝不会勉强,可少年同意了,权衡之下,他们也就没说什么。”
李长天此时也无话可说,只道:“既然如此,就早日还眼吧,你们记得多给些银钱。”
程舒点头,立刻派人去接人。李长天也没想到,那一家人尽全数都来了,一家六口皆是瘦骨嶙峋,尤其是几个孩子,瘦小的身体上撑着一个大大的头,而那个病弱的少年更是可怜,一双腿萎缩得不成样子,大病之下身上没有几两肉,只剩下这双眼还算明亮,却也是毫无生机。
李莲花听到献眼之人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时,心中满是不忍,直到他们看到那个愿意献眼的少年,李莲花心中不由想:也许早些死,对这个少年才是一种解脱。
李长天上前对床上病弱的少年轻声说道:“孩子,我会用迷药将你迷晕,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你放心,绝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少年却摇了摇头,“大夫不必在乎我的性命,只要能好好取出眼睛就行,我是自愿献出眼睛,助这位大哥重见光明的,我本就活不了几日了,若能提早结束我的痛苦更好,如今还能换些银钱给家人过日,已经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李长天伸手给少年把了把脉,油尽灯枯,以他的医术还是能给他延长几日寿命,可看着少年这副样子,他说不出让他活下去的话。
李长天找到少年的父母,将少年的意思转达给夫妻俩,两人瞬时痛哭出声,他们如何不知少年活的生不如死。
少年的母亲立马跪在了李长天面前,“大夫,求求你,满足孩子的要求吧,他命苦,我不愿他再醒来时,看不到这个世界,我宁愿,我宁愿.....呜呜呜呜.....”
女人泣不成声,作为一个母亲如今要求着别人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心中又如何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