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柳时安的心就开始“砰砰”直跳。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瞧了瞧熟睡的侄子们。
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每一个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他把脚慢慢伸进鞋子,弯腰系鞋带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
收拾妥当,柳时安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迈出了第一步。
可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躲到床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慢慢探出头,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
最后,柳时安还是深吸一口气,趁着夜色,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步步朝着军营大门挪去。
方凯确实没料到有人会逃跑,并未安排专人盯着他们,这给了柳时安可乘之机。
夜晚的军营,火把闪烁,光影摇曳。
柳时安身形矮小,借着那些忽明忽暗的阴影作掩护,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前行。
他的心跳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响亮,每走一步都要警惕地看看四周。
快到门口时,柳时安心中一喜,以为自己能顺利逃脱。
可就在他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火光恰好照到了他的背影,门口站岗的士兵眼尖,大喝一声:“谁在那儿!”柳时安吓得浑身一颤,撒腿就跑。
士兵立刻追了上去,边追边吹响号角示警。
柳时安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树枝划破他的脸颊,他也顾不上疼痛,只是拼命地往前跑,身后的呼喊声和脚步声紧紧相随。
方凯得知消息后,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连忙跑去宿舍找人,果然,柳时安不见了!
方凯迅速下令全营士兵起床找人。
一时间,军营里灯火通明,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出,将林子团团围住。
柳时安在林子里摸黑乱窜,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不能被抓住。
不知跑了多久,柳时安眼前忽然出现了点点灯火。
他定睛一看,是桃源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不顾一切地朝着村子冲去。
然而,士兵们也发现了他的踪迹,紧追不舍。
柳时安朝着记忆中爷爷柳二柱家的方向狂奔,眼看就要跑到家门口了,一只强有力的手从背后伸来,抓住了他的衣领。
柳时安挣扎着、哭喊着,可还是被士兵制住,他绝望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家门,泪水夺眶而出,这次逃跑,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柳时安被士兵紧紧拽着,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满心都是被抓回来的绝望。
方凯大步流星赶来,刚到跟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村子里鸡鸣狗吠,显然是被这大动静给惊动了。
柳二柱原本睡得正香,被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吵醒,嘟囔着“这是咋回事啊,这么吵”,披上衣服就准备出门瞧个究竟。柳李氏也迷迷糊糊坐起身,一脸疑惑,“这大晚上的,出啥事儿了?”
柳大喜和柳王氏两口子也被惊醒,柳大喜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嘀咕“这动静可不小”,柳王氏则赶紧点灯。柳大虎和柳四虎动作麻利,一开门就朝着门口张望。
柳二柱打开大门,瞧见门口乌泱泱的士兵,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当兵的!”
方凯赶忙上前,拱手行礼,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柳老祖,柳时安这小家伙晚上从军营里跑出来了,我们费好大劲才把他抓到,惊扰到村里,真的很抱歉。”
柳二柱满脸惊讶,目光落在哭得稀里哗啦的柳时安身上,问道:“我孙子?他在军营里做什么?”
一家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柳时安身上,看着他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满是心疼。
方凯解释道:“王爷安排的,时安和他的几个侄子不好好读书,所以被王爷送来军营锻炼一下。”
柳二柱一听,眉头皱了起来,看向柳时安,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这孩子,你哥的安排也是为你好,你咋能跑呢!”
柳时安听了,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喊:“我不想在军营,太苦了,我想回家。”
柳李氏心疼地走上前,想把柳时安搂进怀里,却被方凯拦住:“柳老祖,实在对不住,这孩子得跟我们回军营,不然王爷那边不好交代。”
柳大喜忍不住说道:“孩子还小,吃不了这苦,就不能通融通融?”
方凯面露难色,正说着,柳四虎突然站出来,大声说:“要不这样,让我替时安去军营!”
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愣。
方凯暗想:这是什么玩意啊这。
方凯面露为难之色,向着柳四虎抱拳说道:“你这份心我明白,可王爷指名要磨炼时安,我实在不能擅自换人,对不住了。”
说罢,不顾柳时安的哭闹与柳家人的求情,坚定地将他带离。
一路上,村民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柳时安被送去军营吃苦这事儿。
回到军营,方凯把柳时安带到宿舍,神色缓和了些,说道:“好好休息吧。”
随后关上了门。宿舍里,柳星澜、柳景霄和柳予珩依旧呼呼大睡,全然不知柳时安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柳时安躺在床上,满心不甘,既然逃跑这条路行不通,他便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决定明天装傻充愣,骗方凯自己生病或者变傻,想着这样或许能有机会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方凯叫他们起床。柳星澜、柳景霄和柳予珩像往常一样,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开始整理着装。
柳时安却一动不动,紧闭双眼,嘴里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方凯走进宿舍,看到柳时安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时安,你怎么了?”
柳时安憋着坏笑,心里想着计划要得逞了,可脸上却装出一副难受的表情,哼哼唧唧道:“方叔,我头疼,浑身没力气,可能生病了,什么都不记得,连你们是谁都不清楚。”说着,还故意翻着白眼,模样看起来十分怪异。
方凯盯着柳时安看了一会儿,突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没有拆穿柳时安,而是大声说道:“不好,时安这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