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间，陈岁嗓音清澈，微微淡笑着。
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怒意。
但实际上，他此刻的心里，杀意已然攀升到了顶点。
如果有可能，一刀将此人解决。
他绝对不会犹豫。
但，很可惜。
秦无道现在，境界高他太多。
如果不惜死战，倒是真有可能赢，或是借用两断刀，但那样消耗都太大了。
山下还有险境没有解决，明天就到了与叶凡三招之约的时间，以及三天后的龟山秘境试炼战。
他可是要走到最深处，取得仙兽玄龟前辈留下的，最重要传承的人。
现在跟这个秦无道，打生打死。
不是明智之举。
“改日再杀你。”
陈岁挑眉，淡淡笑着，直接无视掉了秦无道，准备转身绕路离开。
他决定，出去后。
给远在万柳书院，九幽郡外的邓白漪，也写一封信。
信上内容，除去吃饭修行的家常之外。
自然也是要“汇报”一下，这个秦无道的想法的。
想到那种画面，陈岁嘴角的笑意，就更加忍不住了。
他倒是无所谓。
但竟然会有人狂妄到，要收邓白漪为奴仆？
那个白裙红剑少女，想必听闻此言。
第二天，就要提剑过来。
把秦无道，砍成八瓣吧？
而，听陈岁，如此说话，毫不客气。
“好！”
另一旁的秋山陌，却是满脸惊喜，大声叫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大笑不止。
好，真好啊。
北荒灵院，乃至整座九幽郡里。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听到有人。
这么跟秦无道说话了？
“你确定不愿？”
而，另一旁的秦无道闻言，表情则是看不出喜怒，再度平静开口问道，注视着陈岁。
他认为，自己给出的条件。
已经相当丰厚了。
成为他的战仆，跟随他光复秦氏仙朝，君临天下，名垂千古，那是多少人都上赶着想要做的事。
曾几何时，秦氏族群领地中。
不知道多少天才，历经无数选拔，都要入他的法眼，追随他，成为战仆。
但最终却都被他拒绝。
因为他觉得那些人都不够资格。
后来，在北荒灵院。
他觉得叶凡，是一个够资格的人。
但奈何，那家伙，身怀古龙真血，似乎传承血脉，分毫不弱于他，而且成长太快，被叶族视为未来希望，他也只能作罢，不好强求。
除此之外，纵观天下。
没势力，又有天赋，足够入他法眼的。
似乎也就是陈岁。
还有邓白漪了。
现在，他给出如此诱惑的条件。
——不仅你可以成为我的战仆，你那个道侣邓白漪也可以。
你们两人，都不用再经历任何考验，就能荣获如此殊荣。
那么你们还在等什么呢？
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陈岁闻言微笑，盯着秦无道，他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字想说。
但那种话太脏，他还是忍住了。
更重要的是。
他真心是觉得，面前那个家伙，脑子不太好！
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或者是骂一些什么，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没有用的。
“我没心思跟你纠缠。”
陈岁收回刀，面色平静，主动绕开了一个方向，就要下山，走出雾谷。
他在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楚夏等人或许会有危险。
虽然相信何余他们会保护好的，但他还是得快些赶过去才行。
“你已经违抗过了吾的一次命令。”
“没有第二次了。”
秦无道淡淡开口，同时伸出一只巨手，金光无限璀璨，皇族威压犹如天崩地裂般呼啸压来，碾碎山野，就要将陈岁强行镇压在这里，而后与他签订主仆契约。
他所说的，违抗命令。
自然就是，今天那条死亡河流之前。
陈岁没听他劝阻的那件事。
“啧啧，真不讲道理啊！”
而，另一旁的秋山陌，望见这一幕，也是不由得连连咂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秦无道这家伙，他认识很久了。
作为他们那一届的第一，至尊之人，前朝皇血后裔，有时候他的为人处世，就是这么的霸道，令人无语。
但，秦无道霸道，有他霸道的资格。
至少他真的是很无敌。
随意出手，都不是寻常文曲境界的修士，能抵抗的。
就比如他此刻的这一握。
那个陈岁，该用什么招法相抵？
“我说了，我没时间跟你耗。”
大手金光璀璨，威压无限，仿佛震碎了这片山河，秦无道身形横压过来，眸子恐怖。
但，陈岁。
面对他的这一掌，足以让自己催动金体大战的威压，他却是直接无视。
没有拔刀，也没出拳。
只是一边眸子平静地往前走，一边将那龟卵收起，同时手中，又多出现了一块宝塔似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座无名石碑。
“你脑子不好，在这里冷静冷静吧。”
“天亮之前，会放你走的。”
陈岁开口，微微淡笑着，随后猛地祭出手中那块无字方碑，裹挟无尽大道碎片威压，轰然砸下。
“来得好！”
霎时间，秦无道感受到那股恐怖威势，非但不退，双眸之中，竟然还猛地亮起了一股最为璀璨的神辉战意。
“嘭！”
他的手中，显出一把黄金大戟，丝丝缕缕，缠绕大道，沉重霸道到了极点，仅是凭借戟尖的那一点寸芒，便能压的一座山岳崩塌，秦无道爆喝一声，径直朝陈岁扔来的那无字石碑砸来。
他当然能够感受到。
陈岁扔出来的东西，很不简单。
大概是某种品阶不低的法器。
但，那又如何？
他既然要收陈岁为战仆，自然要打到他服为止，王者之威，不能后退一步。
“轰隆！”
狂风涌动，那石碑中，无限的大道规则涌来，仿佛能镇压一切似得。
秦无道黄金战甲，璀璨到了极致，双目威严，同样展现出了自己绝强的战力，竟是硬生生脚踏虚空，挥动手中大戟，扛着那石碑上裹挟的大道巨力，往上顶了一下。
“咚！”
这一击，震动天地，碰撞之间的风浪，令方圆数百丈的参天古树，都是瞬间化作齑粉。
璀璨，威严的金光之下，便是连一些散落在雾谷中的大道碎片，都是被磨灭了。
紧接着，“轰！”地一声。
秦无道一步踏出，面无表情，手持黄金战戟，隔空再度朝陈岁抓来，在黑夜里便犹如一颗耀眼不可直视的太阳。
“臣服为我的仆人！”
他没有张口，但天地间，却到处都回荡着他那威严的响声，隆隆不停，犹如滚滚天雷，震得远处一旁观战的秋山陌，脸色都是不免有些凝重了起来，释放灵气屏蔽五识。
秦无道，施展的，不止是肉身灵法。
那一声声，不息的回荡，能够贯穿神魂，威压实在太强了，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那个陈岁能顶住吗？
带着这般疑惑。
秋山陌下意识地，皱着眉头，朝不远处的那个少年身影望去。
相比于如天神降临，王者之威，霸道到了极点的秦无道来说。
陈岁的身形，遥遥看上去。
实在渺小的可怜。
就算，前一刻的他，双眸青金，仿佛拥有恐怖的血气圣体，但此刻在秦无道那恐怖的压制下，好似也显得单薄了，如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朝不保夕。
但，不知为何。
秋山陌发现，面对秦无道这恐怖的一击，天神之姿碾压过来，仿佛无可抵挡。
那个陈岁，却是站在原地。
始终，表情平和。
反而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
眼神罕见地，有几分戏谑。
就像是在看一只……
猴子？
...
“动手之前，你最好抬头往天上看看。”
“你确定。”
“打飞了那座石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