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天地仿佛都寂静了几分。
巴图汗紧盯着陈枫,胡子微微颤抖。
这个年轻的县令,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淡定,胜券在握。
那种源自骨子里的自信,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当然想救!”巴图汗捶了下桌子,“这四万兄弟,是草原的根基!”
“既然如此,”陈枫微微一笑,“不如大汗开个条件?”
巴图汗眼中精光一闪,咧嘴笑道:“老子能给你五千匹战马,五万头牛羊。但草场,休想!”
陈枫摇头轻笑:“大汗开玩笑了。四万铁骑,才值这点东西?”
“你到底想要什么?”巴图汗直截了当地问。
陈枫站起身,背手走到凉棚边缘,望向远处山谷。
“四万匹战马,一匹不少。”
他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这不是讨价还价,而是底线。”
“什么?!”巴图汗再次拍案而起,“小子,你这是要绝我草原的根啊!”
陈枫回身,目光如炬:“我不希望草原重新掀起风浪,到时候,我懒得再跑一趟。”
此言一出,巴图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这小子,竟敢如此藐视草原铁骑?
帐内沉默片刻,巴图汗皱眉思索。
他显然意识到陈枫话中的深意。
战马对草原部落意味着战力,四万匹战马几乎能断绝他们未来十年内的扩张能力。
“好!”
巴图汗咬牙切齿,“老子答应你,今后不再侵扰大周和大武的边境!”
陈枫淡然一笑:“大汗明白人。”
他重新入座,手指轻叩桌面:“至于牛羊,我确实需要一些,但可以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巴图汗警惕地问。
陈枫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我可以只要一万匹上等战马,再加十万头牛羊。”
“这倒是能接受,”巴图汗眉头微松,“但你刚才不是说四万匹马一匹不少吗?”
“没错,”陈枫点头,“但我可以让你用别的东西来抵。”
他的手不自觉地又摸向了腰间的弯刀,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防备。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还有更狠的条件?
陈枫看出了他的疑虑,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大汗不必紧张。”
陈枫慢条斯理地又饮了口茶,“我要的很简单,只是简单的交易。”
“交易?”
巴图汗一愣,满脸狐疑。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枫,想看出这小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什么交易?老子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凉棚外,黑甲军依旧如铁塑般静立,他们的存在无声地提醒着巴图汗的处境。
独狼默默站在巴图汗身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位年轻的县令,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枫见巴图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很简单,我云州城正好需要来自草原的牛马。”
他轻轻叩击桌面,节奏从容,继续道:“战马可以少要,牛羊也可以少要,但我需要一条通商的路子。”
巴图汗眯起了眼睛,胡须微颤:“通商?”
“不错。”陈枫点头。
声音清朗,“等这次的战事结束,大汗可安排一些商队,从大武国境内,直接到我云州城做生意。”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巴图汗瞪大了眼睛,一时语塞。
谁都知道,草原部落与中原王朝的商贸,向来被层层盘剥。
无数商会把持着这条利益丰厚的路线,草原商队想直接进入内陆城池交易,几乎不可能。
山谷间的风卷起细沙,在凉棚外盘旋。
远处,被困的四万铁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喧嚣声隐约传来。
“你是说...”巴图汗咽了咽口水。
眼中的凶光渐渐被惊疑不定所取代,“让我们的商队直接到云州交易?不经过那些该死的商会盘剥?”
陈枫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大汗知道一匹马从你们手中卖出,到了中原城市,能翻几倍价钱吗?”
巴图汗脸色一变,胡子气得直抖:“当然知道!那些狗日的商会,买我们的马只给几两银子,转手就是几十两!牛羊皮毛也是一样!”
“那大汗想不想自己拿这个差价?”
陈枫语气平淡,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帐内一时寂静,只闻巴图汗粗重的呼吸声。
独狼眼中精光闪烁,显然也被这个提议吸引了。
巴图汗盯着陈枫,眼神复杂:“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些商会背后都是大人物,朝廷命官,甚至王室宗亲。”
“你一个小小县令,敢动他们的奶酪?”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在这个世道,商路就是命脉,就是金山银山。
谁能插手,谁就能富得流油。
可谁若敢打破格局,怕是要被无数双眼睛盯上。
陈枫却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大汗多虑了。”
“云州地处边陲,山高皇帝远。”
“再说,我只是让大汗的商队来我的地盘做生意,有何不可?”
他说得轻松,眼神却透露着深不可测的自信。
巴图汗来回踱步,胡子一翘一翘的,显然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猛地站定,目光如炬:“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凉棚外,云影掠过,将一片阴影投在山坡上,又很快被阳光驱散。
远处的山谷中,被困的四万铁骑依旧如同瓮中之鳖。
陈枫并不直接回答,而是轻叩茶杯:“大汗觉得,云州百姓需要什么?”
“这...”巴图汗一时语塞。
“战马、牛羊、皮毛、奶酪...”陈枫缓缓道来,“这些草原特产,在云州能卖出好价钱。”
“而大汗需要的盐、茶、丝绸、铁器,云州也能提供。”
陈枫眼中精光闪烁:“双方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巴图汗眯起眼睛,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陈枫坦然一笑,“商队往来,云州自然要收些税银。这笔钱,足够弥补我少要的战马和牛羊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隐藏着更深的盘算。
巴图汗虽是草原霸主,却也是个明白人,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你小子...”巴图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狡猾得很!这买卖看似你吃亏,实则是在为自己谋长远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