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推得痛快了。”何书记这边可不想让林奇川那么轻松过关。
“把事都推给镇上,到时出了什么问题,我这边要担责,你那也跑不了。”
“你手上这摊事,难道真的能够丢下不管?”
林奇川却没有被他三言两语给吓到,他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
“书记你太看得起沟谷村的那班怂货了。”
“没有马有才牵头,他们根本闹不出什么风浪来,最多就弄点恶心人的小事。”
不过林奇川也没有打算真的因为沟谷村这些恶心的人和事,在何书记那里留下坏印象。
所以在看到何书记因为他的话,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后,他话题又一转。
“书记,不要觉得我的话难听,实在是他们做的事,太难看了。”
他特意提了一嘴旁边没有说话的秦镇长,“之前这事我跟秦镇长也说过,秦镇长知道后也是气得要命。”
“沟谷村的问题,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村的村风都有问题。”
秦镇长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林奇川掏出手机继续说道,“说实话,今天来的路上我挺生气的。”
“所以刚刚何书记你问我话的时候,我才会表现得那么不客气。”
何书记挑了下眉,“怎么,是觉得我会强迫你?”
“不是觉得,而是就这么认为了。”林奇川强调了一句。
“因为来的时候,有人跟我说,沟谷村已经放出话来,说何书记和孙副镇长已经答应了他们,要让我接手沟谷村的黄芪。”
“所以这会已经全村出动,全跑去采收黄芪了。”
这话一出,孙兰芳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她没想到王国栋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不仅已经开始收黄芪,还把她私底下说的那句话给宣扬出去了!
而何书记那边,则是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们这事了?”
他明明和王国栋说的是,会了解一下情况,和林奇川谈谈。
林奇川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孙兰芳,“谁知道呢,也许有人跟他们保证了什么吧?”
何书记想到王国栋是由孙副镇长带过来的,再一想刚刚她对林奇川发难的事情。
所以猜到肯定是孙兰芳对王国栋说了什么。
他心中有些不喜,但眼下却不好发作,所以只能先掩下不谈。
他含糊了一句,“估计是王国栋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吧。”
林奇川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
他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那我也不用为难了。”
林奇川诉苦道,“书记,我也不是真的要把难题扔给镇上的。”
“我年轻气盛,要说完全不在意沟谷村人做得那些事,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们都逼得我一家三口,明明有家却回不得,只能寄人篱下。”
“但那天孙副镇长特意拦下我,说是要大局为重。”
对,又是孙副镇长哟。
“虽然我心里不服气不甘愿,但为了之后的事业,所以来的路上,已经打算好忍下这口气了。”
“收,我手上没那么多资金,肯定是收不了的。”
“但想着能不能先稳住他们,再看能不能想其他办法,慢慢消化掉那些黄芪。”
“结果我在这头正想得头疼呢,他们却真的一点都不顾我的死活啊。”
林奇川点开手机,递给何书记,“这可不是我瞎说的,您看看吧。”
“反正今天你们说破天去,这个烂摊子我都不会管的。”
“最多到时一拍两散,大家都不要干了,我出去找个班上算了。”
林奇川面上的怒火不似作假,何书记都很好奇,到底沟谷村做了什么事,又惹到他了?
他接过手机一看,发现是Vx上别人发过来的一段不到两分钟的视频。
何书记手指点开播放键,顿时一道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们沟谷村,可跟其他的村子不一样,林奇川要敢不收的话,我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说话的人,是带着草帽,肤色黝黑的一个中年男人,他正杵着锄头,站在一片黄芪地里。
而他身后,能看到好些个人也在弯腰忙着挖黄芪。
拍摄的是个年轻人,他问道,“不是说林奇川跟你们闹翻了吗?他还怕你们说他吗?”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道,“换做之前他肯定不听,这次他保准不敢不听。”
“镇委书记可都给我们保证了,一定要让他收,他敢不收吗?”
这时摄像头往下移,对准了地上两箩筐已经挖好的黄芪。
“哎呀,你们这黄芪怎么挖出来全是断的?”
年轻人还拿起一根来看,“连皮带筋都没了,这品相也太差了,怕是卖不上价了吧。”
没想到他这么说后,中年男人却一点都不在意。
“不都是树根嘛,放锅里一煮,不都那个味吗?能用就行。”
年轻人放下树根,“弄成这样,林奇川怕是不收了吧,我记得他标准还挺严格的。”
“嗨,他就是穷讲究,去年我们弄得那么辛苦,把黄芪弄得干干净净,也没见他给我们加钱?”
中年男人一挥手表示“反正黄芪我们是给他挖出来了,三十八块钱一斤,一分都不能少。”
“他要敢不收,我们就找何书记给我们做主。”
摄像头再往其他箩筐晃过去,发现里边的黄芪,几乎多多少少全都是有损伤的。
视频播完,镜头一黑,映出了何书记难看的脸色。
林奇川进办公室之前,特意把手机的音量调大,所以视频里的声音,非常清晰。
办公室里的人,就算不看画面,都能清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书记,你说这事能忍吗?”
林奇川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去年已经跟他们再三强调过,黄芪要怎么处理,才能卖得上价,还从头到尾盯着他们干的。”
“现在把黄芪弄成这个鬼样子,明摆着就是想借书记你的威风,想要坑害我呢。”
“现在挖出来的这批黄芪,已经给他们弄废了。”
“你们谁有这个能耐,或者有这份善心的,就去弄回来,保不准还能当柴烧呢。”
“至于我,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让我接手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