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出来！”
宁霄语气冷了几分。
“这是你的主意？”
“不，不是我。”张晓柔连忙摇头。
宁老爷子不准他们出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你别误会晓柔了。晓柔是一个好姑娘。她根本就无所图，你总是把人心想得太坏！”
宁老爷子坚持要出院。
“我不住在医院里，谁知道我哪天就死了。我要死也死在家里，我不要死在医院里。”
谁也拗不过宁老爷子。
宁霄情绪十分不好。
此时宁霄和张晓柔在一张桌子前相对而坐。
孟敬将一张支票递给张晓柔：“张小姐，这里有五千万。”
张晓柔接过支票看了一眼。
她温柔一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呢。”
张家经济条件并不差，但像宁霄这样，随手就能开出五千万的支票，他们家当然做不到。
“这是对你的感谢。拿了支票，劝说宁老爷子做手术。”
张晓柔将支票放回去，她的眼里没有贪婪，没有贪欲，也没有被侮辱的气愤，看起来格外平静。
张晓柔摇了摇头：“宁先生，宁爷爷需要肝脏移植，正好我做了配型合适。我并无所求。只不过是看在我爷爷的面上。爷爷和宁爷爷是棋友，志趣相投。你放心，我会劝宁爷爷的。”
时间已经不多了，医生给出了最后的期限，两天内，必须做手术。
张晓柔说完，站起身，不卑不亢：“那宁先生，我先走了。”
宁霄的眼眸变得幽深。
越是无欲无求，所求的越大。
宁霄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女人。如果真的有，只有小傻子时的江璃，才能有这样的心灵。
“爷，你看……”
孟敬也没想到，五千万唾手可得，张晓柔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宁霄脸色也极冷：“继续寻找合适的肝源，发出悬赏，两天内找到。”
如果宁老爷子不逼着他娶张晓柔，那么他自然不会放着张晓柔这么合适的捐赠者不用。
*
晚上，宁霄回到老宅，宁老爷子病恹恹的，就躺在房间里，一天都没有起床了。
宁霄无奈，他比谁都清楚宁老爷子的执拗个性。
他只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洗了手，立即去宁老爷子的房间看他。
房间里黑乎乎的，大傍晚了，连灯也没有开。
病房里还有药物的气息，并不好闻。
宁霄将灯打开，宁老爷子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宁霄冷着脸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训斥佣人：“你们就是这样伺候我爷爷的？一天连窗帘也不拉开。”
宁老爷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阿霄，你生什么气。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就如你所愿了，以后，我就不会再管你做什么了。”
宁霄十分恼怒：“爷爷！”
他听不得宁老爷子说这话。
记忆里，宁老太太也是生着病，在弥留之际，最后十分不舍地去了。
那些记忆被封锁了，这一会儿知道宁老爷子生病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宁老爷子咳嗽了几声。
他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老爷子今天吃了些什么？”
佣人有点为难：“老爷子说疼，什么都没吃。”
宁霄更是恼怒非常，让佣人端了一碗粥来喂宁老爷子，宁老爷子紧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肯吃。
宁霄气的摔了碗，下了楼去。
江璃已经放学了，看着宁霄下楼来，看着宁霄带着满腔的怒意。
她走过去，抱住了宁霄的腰，头靠着宁霄的胸膛。
“阿霄，爷爷不肯吃东西吗？”
宁霄闻到女孩身上的甜香，只觉得烦躁不安的心情，好像平静了不少。
“嗯。”
江璃靠着宁霄，贪恋着宁霄身上的温暖。
事实上，现在已经进入夏天了，五月的南城，就已经是盛夏。
她就这样静静抱着宁霄，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让她再贪恋一下宁霄的温暖吧。
过了一会儿，江璃开口了：“阿霄，你跟晓柔领证结婚吧。只是做戏而已，先哄着爷爷把手术给做了。”
宁霄猛然将江璃从怀里拉起来，看向江璃：“谁让你说这话的？”
江璃虽然现在不傻了，但对人情世故，对世间的险恶，一无所知。
江璃看着宁霄着急恼怒的样子，不知道怎的，心里有点甜丝丝的。
啊，至少宁霄的心里，也不是一点没有她的。
她在宁霄的心里，应该占据一席之位吧。
“没有人，是我想这样做的。阿霄，如果只能这样，你就这样做吧。阿霄，爷爷是不会接受我的。我们将来，还是要分开的。”
一想到要分开，她的心都是疼的，但此时，江璃的脸上却带着绝美的笑容，只有细细看的话，才能品尝到甜美灿烂笑容下的凄楚。
“我不会这样做！两天内，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肝源。”
江璃却不抱什么希望。
因为宁老爷子的血型太稀有了，像这样的概念太低。
若是宁老爷子是常规血型那还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宁老爷子的血型所限，那些想捐赠的人，也没有那个条件。
“还是说，小璃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就算看到我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也没有关系吗？”
江璃闻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一想到宁霄会拥着别的女人，想到宁霄会跟别的女人亲密无间，她就嫉妒得发狂。
她也会嫉妒了。
江璃听见她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阿霄，我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幸福，就算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也没有关系。”
宁霄闻言，直接将江璃从怀里扯出来，语气格外冷淡：“是吗？然后，你就去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江璃没有答话，却像是默认了宁霄的话。
宁霄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朝书房走去。
他想到了江璃这几天上课，很多男生送花给她，很多男生约着她吃饭看电影。
虽然江璃没有去，但江璃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离开了他，外面大把的男生可以追求她，可以跟她在一起？
江璃看着宁霄绝情离开的身影，心里钝钝的疼。
本来以为她会哭的，但是江璃摸了摸眼角，没有眼泪。
也许是已经哭过太多次了，也许是因为，已经能预见他们的结局，所以，没什么好哭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