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是陪伴在皇上身边的老人,自然是比本宫更为了解皇上,”玉隐微微顿了一下,有些难于言表,而后才缓缓说道,“皇上的喜好想必敬嫔姐姐是更为清楚的,对吧。”
玉隐这毫无厘头的话给敬嫔问住了,愣在原地半天未说话,神色有些惊讶,张着嘴。
“这...”敬嫔的眼睛左右顾了几下。“皇上眼里容不得沙子,最不喜他人揣度心思,妹妹也是知道的呀。”
玉隐凝视着敬嫔,看着她的眼睛。一位能够在华妃脚底下忍气吞声多年的才熬成如今地位的敬嫔,在言谈举止上自然是不会授人以柄。她又把问题抛给了玉隐。
浅笑了一下,玉隐说道,“妹妹自然是知道,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求姐姐相助。”玉隐拉起敬嫔的手,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玉妃娘娘恐怕是抬举本宫了,本宫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上妹妹什么。”敬嫔连连后退,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此时她,还不能完全信任玉隐。
“本宫近日愈发察觉皇上对本宫不似从前那般宠爱,若是照此形势发展下去,势必会跌落云端。所以妹妹今日特意前来询问姐姐可有妙计留住皇上的心。”
见敬嫔迟疑,玉隐也不好再继续咄咄逼人。便退了一步,说道,“妹妹这话就先放在这了,若是姐姐想明白了,就来永寿宫小坐。妹妹那里备着姐姐爱喝的上等龙井,”玉隐面露喜色,丝毫没有失宠的落寞。
临走前还回头特意叮嘱敬嫔,“今日宫内形势复杂诡谲,就算想与世无争,恐怕亦是会牵扯其中。”说完,便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玉隐坐着轿辇。走在一旁的锦儿小声问着,“娘娘,您今日为何会突然对敬嫔娘娘说起您不受宠之事呢?明明皇上从未冷落您呀?”锦儿一脸的疑惑,似乎不愿玉隐如此妄自菲薄。
高坐于轿辇之上,俯瞰的感觉确实好。虽比不得在王府时候的自由,但如今确是权力滔天。
她转头看着锦儿,嘴角勾起,“锦儿,一个人若要想进,必要先退一步。刚刚与敬嫔提起宠爱之事不过是为了引玉而抛的砖,本宫真正说的是她的站队问题。”
回到永寿宫,玉隐便派人出宫请了温大人进宫问诊。
“温大人到了。”锦儿在一旁禀告着。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锦儿紧皱着眉,她知道温大人如今是皇上头一个不待见的人,此时玉隐便是往枪口上撞了。
她有些担忧,却知道自己说不上话,只好喏喏退下。“是,奴婢去门外为娘娘守着大门。”
“微臣温实初拜见玉妃娘娘。”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好似大病了一场似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略微空洞。
“温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玉隐顾不上旁的,只想问问有关长姐的事情。“近日,你究竟为何不进宫问诊?”
见温大人支支吾吾、左顾右盼和闪躲的眼神,玉隐便知道锦儿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当日在上善寺,我就替长姐拒绝过你的心意。如今,你的心意竟然置长姐于万劫不复之地!皇上起疑心了对吧!”
“娘娘,微臣确实该死,当日未将娘娘的话听进心去,如今,害了莞嫔娘娘,更是害了自己!”他愁苦满面、哀声载道的。“都是微臣的错。”温实初连连磕着头。
玉隐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右手轻抚太阳穴,此时的她脑子一片混乱。曾经温大人亦是情谊昭然若揭,只不过皇上从未如此在意。曾经温大人被祺贵人当面质问、甚至自宫以洗脱自己的冤屈。
想来,是提前了。
“也罢,温大人。你有情义却未曾越雷池半步,想来也不是你的错。管好你的心,剩下的事情本宫来处理吧。
“多谢玉妃娘娘。”温实初感觉心底的石头好似落地了一般,如释重负。他叩首谢恩。
“锦儿,去把皇上赏赐给本宫的那根羊脂玉桃色步摇拿来!”
锦儿赶紧从门口跑来,气喘吁吁问道,“娘娘您不是一直都舍不得戴吗?如今没有盛宴,您难不成是要送人吧。”锦儿微蹙眉头,很是着急的样子。与玉隐相处了一段时间下来,她多少也是懂玉隐的。
“你这臭丫头,要你拿,你便拿。什么时候过问起主子的事了?”玉隐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锦儿嘻嘻一笑,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见着玉隐宠溺着自己,锦儿也不跟她见外,说道,“娘娘,您可知道?这纯原皇后的最爱的步摇,皇上赐予您,可谓是极为看重您呢。”锦儿的话说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她不敢阻止玉隐送出去,却也要把利害讲清楚。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玉隐仔细端详那步摇,星灵的光熠熠闪耀、鎏金玉边散发阵阵光芒。
翊坤宫内。
玉隐扑通一跪在华妃的面前,请罪。
“玉隐失德,擅自宫内殴打嫔妃,今日特意负荆请罪,请求华妃娘娘的原谅。”声情并茂的一顿说辞,悲情的哭腔,就连一旁的颂芝看了都要动容几分。
周宁海站在一旁,龇牙咧嘴的,入宫好些许年,从未见过如此泼皮的妃子。能屈能伸、软硬通吃,恐怕是个狠绝的主儿。
华妃轻抠了一下耳朵,面对眼前的哭声,感到一丝厌烦。微微闭上眼睛,一脸嫌弃地说道,“别哭了。怎么,玉妃娘娘上次打本宫的事情皇上知道了?难不成要惩罚你?”
“上次事情确实是玉隐德行有失,一时间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才酿成如此大错。今日前来,还望华妃娘娘不计前嫌,与钮祜禄氏重修旧好,来日我们两氏能一同抗敌。”说完,玉隐便从一旁锦儿的手里拿过锦盒,缓缓打开的那一刻,华妃紧紧注视着那璀璨夺目的步摇。“玉隐唯有此物可以拿的出手,还望华妃娘娘不要嫌弃。”
华妃轻拈起了那根触手生温的步摇,仔细端详。“不就是一根白玉步摇,有何稀奇?我们年氏有的是这样俗气的宝贝!”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的嘲讽和不屑,“若是你要,本宫回去给你搜罗一筐都可以!”
“那可是纯元...”锦儿一着急便脱口而出。
“住口!”玉隐及时制止锦儿,并使了一个眼色。
“纯元?”华妃的眼神里充满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