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莫言跟着进去。
“谁啊?大半夜随便进别人房间......”
只见有一醉鬼趴在茶几上嘟囔,江琰几步上前就将人提溜起来。
“谢祁闫。”
江琰冷冷开口,被叫的人立马精神了,不再瘫软着身体,笔直地站着。
谢祁闫目光清明,看见江琰直接一激灵,随即赶紧赔笑道,
“我还道是哪位大人来了呢,原是殿下。”
“别贫嘴。”看人总算清醒了些,江琰嫌弃地退后几步。
不为别的,谢祁闫身上的酒气太浓,熏得他头疼。
莫言站在角落没动,不动声色地观察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谢祁闫还是注意到了他,
“哟,那位仁兄是谁啊?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莫言没说话,看向谢祁闫的目光有些警惕。
他实在想不明白,大晚上的,江琰带自己来找这么一位醉气熏天的酒鬼做什么。
“过来。”这话是江琰对莫言说的,江琰发话,莫言自然是听令的。
他走过去,面上对谢祁闫的戒备明显。
“别这样看着我嘛,这位小兄弟。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谢祁闫倒是笑眯眯地看着走近的莫言,心中还在想。
这位小兄弟长得也是真不错,他就爱和长得好看的人打交道。
谁知他这眼神反而叫莫言更提防了,
莫言:这人这么看自己做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莫言走到江琰身旁,结果却被后者一推,直接推到谢祁闫面前。
莫言:???
“你不是受伤了吗?让他给你治。”江琰言简意赅。
决不能叫凌清玥知道莫言这次出任务又受了伤否则她会自责的。
而且,江琰可不想凌清玥花心思去担心别的男人。
所以他便带莫言来了这里,要是回王府再找大夫,凌清玥有一定会发觉的。
“他?”莫言话说出口才觉不妥,以他的身份,是不能质疑江琰的。
可是,莫言再次把目光放到眼前人的身上,就这个醉鬼,他能治疗自己?
“殿下,其实属下拿瓶伤药擦擦就没事了。”
不是他不听江琰的话,只是谢祁闫看着也未免太不靠谱了。
方才虽说江琰来的还算及时,但他也还是挨了江轩廷那两个护卫好几下。不过,伤口也不算深。
莫言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过江琰和谢祁闫都能看出来,他的面色苍白,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没事没事,我给你治。”谢祁闫看出莫言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也不恼。
毕竟是江琰带来的人,而且,他也还有自知之明,就他现在醉态可掬的模样,也难怪人家怀疑自己的医者身份了。
于是谢祁闫主动上手,就要脱莫言衣服。
莫言没想到谢祁闫上来就要扒自己衣服,下意识就把人押住,险些卸了谢祁闫胳膊。
“诶诶诶!你这小兄弟怎么回事?很痛啊!快放开我!”谢祁闫这叫喊声可大,像是能把房盖都掀开了。
江琰嫌弃地捂住耳朵,想直接离开。
不过,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谢祁闫,你给本王把人治好了。”
说完,也不顾谢祁闫的叫唤,径直离开了客栈。
江琰一走,屋内便只剩下莫言和谢祁闫两人。
莫言将人放开,可面上的冷意还是没褪去。
谢祁闫骂骂咧咧地活动自己酸软的胳膊,这回他老实了。
“那个,既然你们殿下把你交给了我。那我不管情不情愿,也还是得负责把你的伤治好了。”
莫言脸色愈发苍白,谢祁闫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是失血过多。
就莫言方才靠近自己那一瞬,他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气。
“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吧。”谢祁闫道。
莫言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他又想到与凌清玥的约定。
他答应过她,不会逞强,不会让自己受伤。
可,莫言还是食言了。
他不想让凌清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这么狼狈。
于是,在内心挣扎少顷,莫言还是坐了下来,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只不过,莫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虽说谢祁闫是医者,要为自己治病。
但他一直盯着自己脱衣服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感叹又是什么意思?
莫言的伤都集中在上半身,谢祁闫拿来自己的药箱开始为莫言上药包扎。
莫言皮肤白皙,一道道鲜红的伤口看着便更触目惊心。
可这还不够,谢祁闫看着莫言的后背,一时失了语。
一道道狰狞的伤疤爬满了他整个后背,这不是一次性受的伤,而是长年累积......
谢祁闫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却在想这个小兄弟从前究竟遭受过怎样的遭遇。
太惨了。
还有胸口上那一道狭长的疤,谢祁闫光看着便能想象出他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离心脏就差一点点距离......
整个治疗过程中,谢祁闫一言不发。
这倒让莫言有些诧异,不过也正合他心意。
也不知道谢祁闫用的是什么伤药,莫言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包扎完,莫言起身欲走。
谢祁闫叫住他,
“诶,你这小兄弟怎么这样呢?我帮你治了大半天伤,你一句谢谢都不说就打算走了?”谢祁闫不满道。
莫言这才顿住脚步,道了声“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还不是因为你们家殿下拜托我的,我这一小小的郎中也拒绝不了不是。”
谢祁闫又从药箱里掏出两包油皮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莫言。
莫言没接。
“拿着拿着,这是我抓的补血气的伤药。你每日泡着喝,保准有效。”
莫言还是没接,
“今日多谢你,但无功不受禄。你今日为我疗伤,已经足够了。”
相比一开始,莫言对谢祁闫的态度已经好了不少,此时虽面上还是瘫着一张脸,但谢祁闫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诚意的。
他是真心感谢自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谢祁闫硬是把那两包药塞给了莫言,莫言推辞不了,只好拿着,又道了句,
“多谢。”
“不谢不谢,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莫言点头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被人叫住。
“诶,你那一身的疤......”
谢祁闫还是没把话说完,“没什么,你走吧。”
莫言抿了抿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