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妇人唤作茯苓的女子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呆愣在原地一脸惊恐地盯着林月瑶三人。
染冬只觉着有些后怕又有些委屈,便出声道:“好端端的,你躲在那里偷看我们做什么?”
茯苓原本还是怯生生的模样,听了染冬的话,她也气不打一处来,“我就看了又怎么样,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半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歹人?”
“呵,我们是歹人?你哪只眼睛看我们像歹人?”染冬被茯苓气笑了,“总之你偷看我们就是你不对在先!”
老妇人收了林月瑶的银子,又不想再吐出来,夹在中间说和道:“这是我的孙女,没见过什么生人,还请郎君们莫要见怪。”
老妇人说着,朝茯苓使着眼色,将她往里屋推去。
茯苓有些不服气,娇嗔道:“奶奶……”
“有客人在,你就别任性了,早些睡吧。”老妇人将林月瑶给她的那锭银子塞到茯苓的手中,“这个给你,回屋里去吧,乖!”
茯苓收了那锭银子,在老妇人的推搡间回头瞪了染冬一眼,这才气呼呼地回了房。
火光一闪,屋子里瞬间一片黑暗,王超慌忙将林月瑶护在身后,“郎君小心。”
不过片刻,一片漆黑的屋子又重新亮起微弱的火光。
煤油灯在老妇人手中重新被点燃,“郎君们莫要害怕,是煤油没了。”
经过两次惊吓,三人看着面前的饭菜都没了胃口。
主仆三人站在一张土炕前面面相觑。
老妇人赔笑道:“山里条件不好,郎君们今晚就在这大通铺上将就一下吧。”
染冬刚要说话,就被林月瑶及时制止,她生怕染冬再语出惊人,惹恼了老妇人,然后落得个被赶出去露宿荒野。
在林月瑶再次谢过老妇人之后,她才满意地退了出去。
“明天还要赶路,郎君快些歇息吧。”王超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我就睡在那里,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吹灭煤油灯,林月瑶与染冬和衣而睡,经过这一番折腾,一阵困意袭来,主仆二人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林月瑶脸上,她只觉得一阵刺眼,半支着身子坐起,扭头瞧见正倒立着练功的王超。
王超见林月瑶醒来,翻身下来,“郎君醒了,昨晚睡得可还好?”
林月瑶昨晚睡得并不太好,第一次睡这样硬的大通铺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做了一宿的梦。
梦里傅明鹤在被人追杀,她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想上去帮忙却挪不动步子,就这样半梦半醒着,直到天边破晓才睡得沉了些。
倒是身边的染冬,许是累坏了,睡得跟小猪崽一样,二人就在她头顶说话,她都没反应。
王超想要叫醒染冬,被林月瑶制止道:“无妨,让她多睡会儿。”
林月瑶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院子里迎着阳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清醒了些。
说来也怪,门口拴着的大黄狗对林月瑶竟不认生,朝着她摇着尾巴求摸摸。
只是王超一走近,大黄狗便警惕地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咕噜的警告声。
王超笑道:“嘿,你个小畜生,还看人下菜碟,嫌我不如郎君好看是不是。”
大黄狗似是听懂了似的,跟着“嗯哼~”了一声。
在院子里晾衣服的茯苓不停地朝林月瑶站的方位看来。
昨晚灯光昏暗,没瞧仔细几人的长相,今日看来,她倒觉得林月瑶生得俊美,再有一旁的王超作对比,更甚。
王超还在逗大黄狗玩儿,林月瑶注意到茯苓的目光顺着瞧了过去。
这不瞧不要紧,她只觉得茯苓正在晾晒的衣裳甚是熟悉,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她按下内心的波动,待走近瞧真切,其中的白色里衣上,还有未洗干净的血渍。
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有些失态地抓住茯苓的手腕,低吼道:“哪儿来的?这衣裳是哪儿来的!”
这些衣裳其中有一件是傅明鹤的里衣,袖口的莲花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她断然不会认错。
“什么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茯苓甩开林月瑶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不要以为你长得俊美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可是许了夫家的!”
“抱歉,是我唐突了。”林月瑶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放缓了声音,指着袖口的莲花问道:“茯苓姑娘,还请你告诉我,这衣裳是谁的?”
“这是我夫君的衣裳,有什么问题吗?”茯苓紧皱着眉头,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王超后知后觉地抽回逗狗的手,小跑到二人跟前问道:“郎君,发生何事了?”
茯苓揉揉手腕甩下一句“莫名其妙”自顾自地往里屋走去。
听见院中喧哗的染冬才走到门口就被茯苓狠狠地撞了肩膀一下,染冬还没来得及发火,茯苓倒是抢了先,“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哎?你!”染冬顾不上跟茯苓拌嘴,一路小跑到院子里,“郎君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无事。”
林月瑶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明白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跟去弄个明白。
林月瑶快步朝茯苓所在的屋子走去,推开门却被屋子里的场景震惊在原地。
茯苓正在给床上的人喂药,那床上躺着的正是傅明鹤。
只是此时的傅明鹤没了往日的风光,头上用纱布缠着,伤口处还朝外面渗着血。
茯苓将他照顾得很好,没有胡子拉碴的,但脸上瞧着消瘦了不少,也没什么血色。
病怏怏的傅明鹤却别有一番俊美。
“将……”
染冬拦住王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暴露傅明鹤将军的身份。
林月瑶只是呆愣了一瞬,便大步走过去,“夫君,夫君你怎么受伤了?”
“哎哎哎!郎君这是做什么?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乱认夫君吧!你可是男的!”茯苓将林月瑶挡在床边,“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夫君!”
“你的夫君?”林月瑶看向茯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明鹤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几人,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