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带着凌厉的杀意直指沈授一行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沈授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这看似无意路过的女子竟会突然对他们出手。
“小心!”他大喊一声,同时拉着二人跳车,身形急退,试图躲避那凌厉的一箭。
然而,那赤衣女子的箭术显然非同小可。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杀意十足的弧线,竟隐隐带着破空之声,直追沈授等人而来。
沈授心中一沉,他深知自己此刻已难以避开这一箭,只能拼尽全力,企图以血气护体,抵挡这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熊琛和孙缌绮也反应了过来。
熊琛扔掉手中的鸡腿,身形暴起,试图以肉身之力为沈授挡下这一箭。
而孙缌绮则是手指微动,一道玄炁屏障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然而,那箭矢的威力超乎想象。
即便是孙缌绮的玄炁屏障,在箭矢接触到的一瞬间也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
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四散开来,但好歹,为沈授等人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箭矢虽破屏障,其势已衰。
沈授趁机催动了血爪射出,再度削弱箭矢杀势!
他现在对于血爪的掌握也更为精微,可以去凝聚血气来缩小杀伤范围、增强血爪的穿透威力。
与此同时,他的五指也瞬间扭曲成锥刺,严阵以待。
而最终,那箭矢只是擦过沈授的肩头,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沈授心中暗自庆幸,虽受轻伤,但总算是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立刻目光如炬地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只见那女子手中的弓箭还未放下。
“该死,什么情况?对方是什么邪修吗?”
孙缌绮急忙言道:“对方应该是正经的武修,而且是武修中的射士。”
“修士可以随便杀人吗?”
“应该是不行,大盛帝朝的律法,以及正道盟,对于修士的约束还是十分严格的。”
沈授连忙冲着上方大喊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袭杀我们!”
然而对方却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又从身后取下了一根猩红的箭矢。
“我日,怎么又是这种一声不吭就动手的?
她飞得这么高,我现在的舌枪最多也就吐舌五丈,就是真有十丈的舌枪可能也打不到啊。
缌绮,你可有道术能把对方打下来?”
“打下来有点困难,最多可以用【玄风缠】牵制一下。
等等,她好像一直瞄准的都是熊琛啊。”
沈授此时也反应过来。
方才对方的射击方向,确实与沈授的脑袋有些偏离。
若非熊琛主动来替沈授抵挡,或许那箭矢也不会命中沈授了。
“所以,反而是你这熊孩子坑了我?”
“啊?不会吧?”熊琛满脸尴尬。
沈授迟疑片刻,站到了熊琛的身前。
而后,那赤羽鹰之上的女子面露异色,暂且放下了箭矢。
她似乎对沈授的举动感到意外,目光在沈授与熊琛之间来回游移。
片刻后,她清冷的声音自高空传来:“你为何要为她挡箭?”
“那你闲着没事——为何要射她呀?”沈授大声回应道。
女子没再回应,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赤羽鹰盘旋降落,而后女人灵巧纵身跃下。
她身着一袭火红劲装,身形轻盈如同火焰跳跃,落地的瞬间带起一阵微风,吹拂起周围的尘土与落叶。
沈授与熊琛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戒备与好奇。
这突如其来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女子站稳身形,目光再次落在沈授与熊琛身上。
她打量着沈授的犬纹服,愈发诧异。
而沈授也看清了对方面容。
此人是一名英气十足的俊美年轻女子,尤其是一双凤眸显得十分有气势。
“你是镇邪司的镇守使?
为何要带着一个半人半兽的邪修?”
沈授瞥了眼熊琛那只还未炼化完的熊掌,淡淡道:“她并非兽宗的邪修,而是误食了一枚兽丹,仅此而已。”
赤衣女人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让熊琛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却仍强装镇定地站在沈授身旁。
此人盯着熊琛好一会,却是忽然点头道:“身上没有过于驳杂的人气,似乎的确没吃过人肉。”
“我呸,你才吃人肉呢。”
熊琛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呲牙咧嘴地反驳道。
沈授却是微微诧异,这熊孩子不是昨晚刚刚化身美食家,还饱餐了一顿?
难道修士真的不算人,又或者是死人不算人?
赤衣女子迟疑片刻,无奈摇头道:“罢了,既然是镇邪司的人作保,也就算了。”
沈授等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女人瞥了眼沈授肩头伤口,淡淡道:“方才倒是我鲁莽了,如此也该补偿你一二。”
沈授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死里逃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对方却没有管顾沈授的推辞,而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枚血色的晶石,递给了沈授。
“这是什么?直接吃吗?”
女人闻言,却是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藏血石啊,你身为血道武修,就算没用过,难道也不知道吗?”
孙缌绮在一旁悄声解释道:“就是一种可以储存血精气的石头。”
接着,她就帮沈授将石头敷在伤口处。
石头内的血气自然逸散而出,竟在帮助沈授缓缓愈合止血。
“如此奇妙,那多谢了。
这东西可以反复用吗?”
孙缌绮点头道:“用完了再储存就行了。”
沈授本来还以为是用完再还回去。
结果对方却是直接转身离去了,留下沈授一人在原地有些发懵。
他低头看了看敷在伤口处的藏血石,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位赤衣女子还真是行事风格独特,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女人骑乘赤羽鹰而去的背影,沈授疑惑道:“这就送我了?这东西在修士那很不值钱吗?”
孙缌绮却是一愣,“应该说恰恰相反,能有这种东西的,恐怕至少是五重山的修士。”
“我只有一重山,能在五重山修士手下活命,这牛逼我能吹一年了。”沈授无奈自己调侃道。
虽然侥幸逃过一命,但是沈授心中的危机感却是愈发深重。
今天是遇到一个好说话的。
明日要是遇到一个蛮横的,他这条小命还真不够用。
“欸,沈大哥你看——那石碑上面写的啥?
咱们好像离开宁乐郡了。”熊琛指着一个界碑开口道。
“的确,你不认字吗?”
“我认字干嘛用呢?认路不就行了吗?
只有文士才去读书认字啊。”
沈授疑惑地又看向了孙缌绮,而对方却是回道:“我会认一些基本的,但不会写字。”
“啊?这教育体系这么割裂的?
熊琛,回头我还是教教你认字写字。
基础教育还是要搞起来的。”
“不要吧,好难的。
我们村连一个文生都没有。”熊琛顿时哭丧起来。
“有那么难吗?”
孙缌绮见到沈授又将目光投向自己,无奈道:“确实挺难的,一般只有文士才能自如读写,我学了很久也不会写字。”
“不是,再不济,你们就比着葫芦画瓢不行吗?”
“临摹倒是可以,但之后自己又不会写了呀。”
“啊这。”沈授一时间无语。
“不是,你不认字怎么看那些修行法?”
“修行法上面一般不是有插图吗?
而且我曾经有指引修行的人,直接言语相传就行了。”
随后的路上,沈授除了炼化玄炁之外,又多了一个消遣——教熊琛认字以及教孙缌绮写字。
然而过程极其不顺利,熊琛就像是黑瞎子掰棒子一样,反复记了又忘。
沈授也很是疑惑,“这世界的人什么情况?
为什么就好像完全记不住文字一样?
难道无形中还存在什么法则限制?”
但他还没有放弃,一遍遍不厌其烦教习,最终还是至少让熊琛学会了认自己的名字——不是写只是认。
就在熊琛苦着脸——跟沈授读书认字的时候,孙缌绮忽然言道:“那边是不是有个驿站?”
沈授闻言,顺着孙缌绮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驿站。
驿站旁还停靠着几辆马车,车夫正懒洋洋地打着盹。
“嗯,确实有个驿站,怎么了?”沈授问道。
孙缌绮思索片刻,道:“我们或许可以去那里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附近的情况。”
“天色尚早,咱们要不还是继续赶路吧?”
此时大概也就才正午时分,他们完全没必要在驿站停歇。
然而就在这时,仿佛孙缌绮早已预料到什么一般,那原本明亮的天色却是倏然阴沉下来。
乌云迅速聚集,仿佛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
沈授抬头望向天空,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量:这天气变化得也太快了些。
熊琛在沈授身旁,望着天空不断汇聚的乌云,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她虽不通人事,但长期野外生存所养成的直觉告诉她,这样的天气变化绝非好事。
孙缌绮则轻轻拽了拽沈授的衣袖,低声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停歇一下,等放晴了再赶路。”
“也好,若是被大雨淋在半路上就惨了。”
沈授赶着牛车进入驿站内,发现除了马车之外,马棚内还拴着几匹披甲的战马。
“难道有士卒在此处?”
几人暂且放下牛车以及黑马晚风,就见到一名看着有点肾虚的年轻驿卒——急匆匆赶了出来。
“哎呦,几位真不好意思啊,咱这小地方容不下这么多人了。
方才有几位军爷已经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