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被皇帝罚跪在皇宫中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当天下午几位皇子便组团进宫求情了。虽然大家各自都有小算盘,但面子上的事谁也不马虎。最重要的是,七皇子这番冲动是冲着黄将军去的,就连李大人都是被误伤了。
二皇子府中幕僚分析一番的结论就是,七皇子这次闹起来对二皇子并不是坏事。眼前看,或许李大人会被调离黄州,但是七皇子对黄将军的指控,得罪的可是皇帝。任谁得罪了陛下,还想要问鼎大位,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皇帝向来以慈父自居,人缺什么就看重什么,他最想要的就是这些皇子们都和睦平安。因此当几位皇子进宫为七皇子求情的时候,皇帝是很满意的。几位皇子刷足了兄弟情深,虽然皇帝依然扣着七皇子在御书房罚跪,他们倒是志得意满的出宫去了。
“看看你的皇兄们,他们才是你的兄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说说看。”几位皇子出宫后,皇帝端坐在上方,看向跪着的七皇子。
“建港一事事关重大,父皇若不信任儿臣和梁枫,可换您信任之人。”七皇子昨夜就没睡,今日跪了一天,满脸疲惫。
“朕什么时候信不过你们了,你和枫儿年轻,朕让黄将军在黄州帮你们督阵,这份苦心你们不懂?”
“建港不是行军,黄将军并不擅长此道,他将所有人都当作手下管理,眼中哪还有什么主次。”七皇子微闭双目,对皇帝的苦心并不想懂。这种苦心他理解了太多次,结果只换回一次次给别人做刀。
“黄将军是得了朕的命令,在黄州查是否有可疑之事。”
“父皇可以查,但是黄将军用的方法,对这些建港之人简直就是羞辱。”一场谁都知道的假火,擅自翻查一个王爷世子的住处,这是何等羞辱。
两人正在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消息说晋王进宫求见皇帝。
皇帝让七皇子去御书房的隔断里跪着后,方宣晋王觐见。皇帝打算让晋王给七皇子上一课,让他知道何谓君臣。
前面的对话都十分正常,晋王果然对黄将军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但皇帝还没等露出笑容呢,晋王却突然跪倒在地。
“求陛下,宣梁枫回京。”
“哦?”皇帝眼睛看了眼隔断的方向。
“臣弟早年对不起他的母妃,这孩子恨我怨我,我都知道。但臣弟仍希望他能平安一世,求陛下召他回京,让他平安度日吧。”
“朕用他,是因为他有能力。他是朕的皇侄,将来安享富贵,怎么就说到平安一世这个话题上了。”皇帝话语中带着试探,他可不信晋王对梁枫还有什么父子情深,这东西从来都不是皇家人该有的。
“梁枫年轻气盛,平叛时不知收敛锋芒,如今建港更是一件大事。他担不起这样的担子,求皇兄放过他吧。”晋王说到这,竟然哭起来了。
隔断里的七皇子,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晋王都看出来了,看出皇帝看好的是二皇子,跟着自己的梁枫,做的越多,将来就越危险,根本就是日后新帝的眼中钉。
“晋王。”皇帝阴冷的声音,止住了晋王后面还要说的话。他此刻十分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后悔将七皇子留在了隔断之中。
“陛下,梁枫自幼离开宫廷,长于乡野。他对宫中之事了解甚少,他最早认识七殿下,得七殿下得以脱离困境,所以便一心跟着七皇子,他只是把七皇子当哥哥看了。他信任陛下胜过臣弟这个父亲,也是同样的原因啊。”
皇帝沉默,晋王无非是说梁枫就算再聪明,也是在民间长大的,根本不懂宫中这些事情。他如今无意间掺和进皇室纠葛中,那都是因为七皇子拉了他一把,帮他恢复了身份。梁枫恨晋王,因为他不懂宫里的事,不知道前尘往事,自己恢复了他的世子位,所以他便对自己忠心。若说这都是真的,那太顺理成章,好像太简单了。但若说都是假的,那梁枫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步更不现实。
“朕会告诉枫儿,你为他求情,让他回京的事。退下吧。”
晋王听了皇帝的话后,上身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皇帝将这番话告诉梁枫,梁枫只会认为自己在阻挠他建功立业,皇帝的心思太歹毒了。
“搀晋王出宫。”皇帝见晋王晃动了几下,还没站起来后,开口吩咐。
门口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得到大太监的示意后,连忙跑了过去,把晋王扶了起来。临到宫门口的时候,晋王抓着小太监的微微用力后,把对方推到了一边。
“什么时候昏倒的?”皇帝喝完了一盏茶后,才进了隔断,却看到七皇子一张脸通红一片,不知何时竟已经昏了过去。
“奴才不知啊。”隔断外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马上把太医找来。”皇帝一时无法判断七皇子到底是不是听到了他和晋王的全部对话,只能先找太医来看看。
今晚宫中当值的太医不少,但今天后宫中身体不适的妃嫔也多,比如宁妃白日里听说儿子被罚后,直接就病倒了,所以匆匆赶到御书房的是冯成明。
“七殿下这是。”冯成明诊脉过后,盯着七皇子的脸又看了看,还翻了翻他的眼睛。
“冯太医,七殿下到底怎么回事啊,陛下心疼着呢。”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着急询问。
“殿下这两日情绪波动太大,邪火入侵体内,如今身上高热,只能先退热。”冯成明摸着七皇子的脉搏,有些犹豫。
“你们都退下。”皇帝见冯成明这样子,干脆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信得过的心腹。
“小臣不敢妄自断言,还请陛下让太医院其他同僚过来看看。殿下前几年身上的伤,似乎并未完全养好,需要好好调理才是。”
“去找人。”皇帝原本只是想确认七皇子是什么时候昏倒的,有没有听到晋王的话,却不曾想七儿子身上有暗伤,一时间心绪起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