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收了个好女儿。”刘夫人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虽然私下里关系已经破裂差不多了,但没捅破窗户纸之前,都在一个城里,怎么也得凑合过啊。
“李家教的好。”赵夫人看看不远处站着的卢巧,微笑回应。果然卢巧脸色好看了一点,赵夫人心里叹息。
“李妹妹你会看病么?”刘长清就跟忘了上次的不愉快一样,又凑了过来。她这话说完,周围几个姑娘也笑了,喊赵夫人娘的李姑娘,刘长清好毒的嘴,再说医女地位可不高,这两人是要结死仇啊。
“我自然不会看,不过会辨别些药材罢了。不过就我看嘛,嗯,嗯。”李澄仔细端量了一阵,嗯嗯半天就是不接着说,那意思是你真的有点问题,但我不能说。
“你别是装的吧,我吃的好睡的好没病。”刘长清自从认识李澄,就没占过便宜,现在连娇憨面具都懒得戴了。
“山楂、六神曲和炒麦芽做的药丸子,刘二小姐可以适量吃一些。”李澄嗯了半天后,开口给人开药方了。
“噗哧。”曹颖心笑了。
“你笑什么?”旁边人问她。
“我弟弟前几日刚吃了这个,这药名叫大山楂丸。”曹颖心用扇子捂嘴,和身边人悄声说了起来。
“治什么的?”
“我弟撑着了,先生让他吃这个助消化。”曹颖心说完,周围人都开始憋笑了。李澄分明是在骂刘长清吃饱了撑的,还是刘长清把自己送到人家面前的。
“赵夫人,怎么没见你那侄女一起来。”鲁夫人就是个喜欢聊闲话的人,今儿个没看见枫娘,都已经忍半天了,这会忍不住开口。
“她爹娘想她了,前几天让人来接回去了。过两个月就回来,到时候请你们来吃酒。”
“那敢情好,别忘了我。”鲁夫人把扇子往嘴上一捂,咯咯笑了起来。
众人看了眼鲁夫人,这人也不知道什么运道。前几年还干了不少招人笑的事,今年竟然口碑大反转了,养着的两个外甥被鲁老爷重用不说。这俩外甥,还和鲁家上下都处得极好,比亲儿子都长脸。
官道上,两匹马向着西北雁州疾驰,卷起一阵阵黄沙。前面马上的男子一身黑衣,后面的少年一身紫衣,正是王保史和枫娘,也就是梁枫。
“前面有个茶水摊,主子要不要休息一会?”王保史远远看见前面有摊子,放慢速度问身后的梁枫。
“休息一会吧。”梁枫克制的点头,他的灵魂很擅长骑马,但是他此刻的身体可以用苦不堪言来形容了。
“主子,您慢点。”下马的时候,王保史轻轻扶住了梁枫,给了他一个支撑的着力点。
王保史哪能不知道梁枫此刻的状态,只是主子年少且要强,他不能说太多。说是茶摊,除了白水、茶水,也顺带卖一些可以充饥的干粮。王保史身上带着的干粮,还是李澄领着人做的,他给两人点了一壶白水后,拿出豆糕递给了梁枫。
“前面十五里有县城,里面有个客栈,跟城里的无法比,但是干净,歇歇脚还挺好的。”茶摊老板是个老头,老伴在茶摊后面负责烧水,热干粮。
“爹,咱们去歇歇吧。”梁枫咬了一口豆糕,就这么突然开口了。
“哎,咱们这就去。”王保史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害怕有,紧张有,惊吓有,还有那么一丝丝永远不能让人知道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内心。
可能是此时内心情绪太丰富,一块豆糕,愣是被王保史尝出了不同的滋味。从这之后,王保史最爱的点心便是豆糕,高兴时吃,郁闷时吃,杀人后也喜欢来上一块。若干年后,李澄曾经不解地问梁枫,自己豆糕做多了,分了王保史一碟子,他怎么比得了一袋子钱更高兴。王保史在一旁听见后,心中呐喊,那是因为你自己做的豆糕,就是当年我主子喊我那啥时候的完全一个味啊。
“你这爹做的不赖,儿子十二三了吧,这一路骑马肯定累,晚上上点药。我在这干了三十多年了,见过的人也多,这么大的孩子甭管脸上多坚强,现在大腿那怕早是磨破了皮,见血了。”老板笑呵呵地,语气中带着对半大孩子的关心。梁枫从下马到走过来,那姿势他一看一个准,肯定是没骑过远路。
“还行。”梁枫点头,在王保史惊恐的眼神中承认了。
王保史必须承认,每当他觉得已经挺了解这位小主子的时候,这位就会出现一些他看不懂的特质。梁枫的骄傲,是刻进骨子里的,这一点不需要质疑。此时他面对一个茶摊老板的调侃,能够笑着回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梁枫喝完白水,没再逞强,撑着桌子站起来的,姿势不够潇洒,但少年人做起来并不显得病弱。周围喝水的人,看过一眼,谁都没觉得奇怪,第一次骑远道,都是这么扛过来的。
“主子,您忍忍。”客栈里,王保史拿着一小盒药膏,打算给梁枫上药。
“你去外面等我,我自己来。”梁枫挥手拒绝,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的。
“哎,这药是李澄姑娘配的,给我塞了好多盒呢。”王保史说完,把药膏放到了桌子上,关门出去了。
“真不稳重。”稳重的梁枫拿起药膏,快速给自己上药。外面的王保史眉头一皱,主子是在说自己不稳重,还是说李澄呢。
“谁!”黑暗中,牛歆晨抄起枕边的一把随身匕首挥了出去。
“牛姑娘,傍晚的那封信是我送来的。”蒜苗快速移动,躲过牛歆晨掷出的那把匕首。
“藏头露尾的家伙,你是谁的人?”牛歆晨从被子下又抽出一把匕首,整个人从床上飞起,奔着蒜苗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我家主子是能帮您的人,我要是不想露面,您的人根本找不到我。”蒜苗不可能这时候露怯,那岂不是丢了梁枫的人。
“找死。”牛歆晨听了这话,心中大怒。她收到信后,让自己的人把牛家上下查了遍,也没逮到这人。这人此时说的话,分明就能证明她一直都在,看自己的人瞎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