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打你们?刚刚你们都做了什么,莫不是被我的鞭子抽忘了?”徐锦绣语气不急不徐,倒是问得徐锦江夫妻俩气愤之余又有些心虚。
“你们大房随了老爹,偏心老爹没人能说你们半句不是,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拉偏架,眼睁睁看着阿娘挨打。”
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张婆子,听闻闺女为她讨公道说的这番话,痛心疾首地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花。
“在你们眼里只有阿爹,难道忘了是谁十月怀胎生下我们兄妹?”
徐锦江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无光,忿忿然地撇开脸;徐老头也因着小闺女的话,脸色愈发深沉难看。
锦绣忽地再次扬鞭,打在罗氏身上。
“啊——!”地上的罗氏侧身闪过,还是被鞭子抽打到后背,疼得眼冒金星。
“还有你,罗氏!如果可以,我恨不能千刀万剐的货色,你有何脸面质问我为何打你?!奸诈贱妇,虐打婆母。你嫁过来这些年,阿娘虽看不上你,对你多有责骂,但我问你,阿娘可曾对你动过手?”
罗氏当下不敢再硬气,疼得吸口气都困难,泪眼婆娑地讨饶道:“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啪!
她话音刚落,鞭子重重打在她面前的地面,再次吓得她呼吸一窒。
徐老头憋着老脸,恶狠狠地瞪过来:“够了!在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当着老子的面抽打兄长,可曾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问得好!”徐老头话音刚落,徐锦绣立马放声道:“从前,女儿一直敬重您多过阿娘,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得到您的满腹算计,如果不是阿娘,现在我该是算计到狼窝,备受贺年生的折辱。所以爹,你觉得女儿还能像以前一样敬重你吗?”
“你们今日听说山药的事,腆着脸想从阿娘手里抢走与梁家合作的买卖?怎的也不看看,人家保长可愿搭理你?”
徐老头几时被子女这般折辱,气得头都快掉了:“你,简直是不孝女——。”
锦绣冷声一笑:“孝?何为孝?双手将买卖送到您面前,那才叫孝?”
徐老头:“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徐大壮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此生竟有你这么个逆女。”
“住口,老娘的闺女也是你能骂的!”张婆子怒极反斥
徐老头怨毒地瞪回去,扬手又想朝张婆子脸上呼去,但被徐锦绣冷声制止:“您这巴掌再敢打到我娘脸上,明儿个我便将镇上那小子的腿废了,爹您大可试试,女儿敢不敢!”
徐老头及时收住手,惊恐地看过来,差点没稳住双脚,身子晃了两下。
“你说什么?”
见状,锦绣上前将老娘护到身后,手中长鞭微扬,重重落在徐锦江面前。
徐锦江因听闻她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出神,忽然被挥来的长鞭吓得屁眼一缩,尿意上涌。
“小妹,别,别,大哥知道错了~”徐锦江哆哆嗦嗦地往后退却,眼前的徐锦绣哪还是他的妹子,简直是从地府爬上来的索命罗刹。
锦绣冷眼看着他那副不顶用的样子:“你们大房真以为跟着老爹,日后便能占尽老徐家的好处?殊不知在爹的心里,外边养的那位,才是他的心肝宝。”
徐老头气结,放声怒斥:“臭丫头,你瞎说什么!”
徐锦江和徐锦桃兄妹二人一愣,似不太理解话里的意思,或者是理解过来,但就是不愿相信。
“我有没有瞎说,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徐锦绣说罢,好笑地睨了眼院门前的徐锦桃:“对了,大哥二姐若是不信,你们大可到镇上月牙胡同口去问问,咱爹可是在那租了间一进的四方大院。”
“什么?”徐锦江震惊地抬头看向徐老头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老爹到镇上做工省吃俭用,老五也曾说过,他和阿爹吃的是管事每顿发放的两块馍,睡的是管事安排的简陋棚屋。
所以,阿爹怎么会在镇上租院子?
徐锦绣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但她已经埋下勾子,还怕徐锦江和徐锦桃不会去探查一二。
锦绣回头,心疼地抚摸阿娘红肿的脸颊,鼻子隐隐发酸:“娘~”
张婆子见不得闺女为她难过,眼含泪花嗔笑道:“娘没事。”
怎么会没事,打人不打脸,娘两边的脸颊都是掌印。
徐锦绣深深缓了口气,握紧张婆子的手,回头看着面前几人:“我知道你们今日存的什么心思,那么我便将话撂下,阿娘与梁家合作的买卖,永远不可能有你们的份,若是想明抢,也得问问保长留在村里的人可愿意。”
徐老头意外地微眯老眼,紧抿着老唇不语。
他没想到,梁家居然安排人在村里,这是给死老太婆母子几个做倚仗不成!
“爹,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为何提前找上梁家签订合作?”徐锦绣语带嘲讽
徐老头意会,低怒道:“死丫头,你防着老子!”
“没错,防的就是你,还有你的好儿子,好闺女。”此刻,徐锦绣也不用尊称了,凉凉扫过地上的徐锦江和门前的徐锦桃。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便一次掰扯清楚。五哥成婚后,阿爹阿娘不必等一年为期,即刻和离。”
要换作以前,徐老头肯定乐意。
可是现在,让他眼睁睁眼看张婆子与梁家做起买卖,他哪能甘心。
徐锦绣自然猜到老子的心思,凉凉道:“爹,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边说,边抽回垂落地面的长鞭,好不意味深长:“你都说了,我当着你的面都敢抽打自己的兄长,那么镇上那小子——。”
徐老头被威协得脸色阴沉难看:“你敢!。”
锦绣好笑地垂下眉眼:“女儿敢不敢,爹不也瞧见了吗!”
徐老头:……
“对了,有件事需跟你们说一下。五哥亲事在即,阿娘将在村里为五哥置办新院子。届时,新房子盖好了,我们便会离了这个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早猜到的徐锦桃,当下听闻这话,心有不甘地咬着唇。
老娘带着老五和徐锦绣做买卖赚钱,明明都是阿娘的孩子,阿娘为何如此偏心。
如今为了给老五娶亲,还花大价钱买地盖房子,这让她岂能甘心。
徐锦江闻言,立马爬跪到张婆子面前:“不,不要,娘您别走。”
锦绣厌恶地用鞭子惮开徐锦江攀扶上来的手,张婆子冷着脸,刚刚老大拉偏架的架式,已让她当作没生下这个儿子。
“分家那天,老娘不过是分走该得的一半嚼用,你们大房嘴上不说,心里多有不愿。现在看到你五弟和小妹做买卖了,明抢抢不到,上赶着巴结不放。我呸,当初老娘要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生下来时就该掐死你了事。”
张婆子说罢,抬脚将挡在面前的徐锦江踹开,拉着小闺女:“瑶儿,咱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