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有所得
“果然还是恶人的灵魂最美味！”
在元湛的黑眼中，张三爷的灵魂上有几十个黑点，这黑点是死去之人的怨念，能留下怨念的都是生前对张三有很大的执念，这也是佛道之人经常说的业障。
“少数百十条人命吧！”
拂尘化作满天星雨，场内的张三爷手下都被戳成了筛子，身上的精血被吞噬一空，常人难以看到的灵魂顺着拂丝哀嚎着涌入手柄。这些手下，身上孽债也不少……
自己的血食被人抢走，黑毛僵十分愤怒。
最高大的那只更是发出瘆人的嘶吼，两把血污剑喷出一道十字红光。红光阴寒，还有浓烈的恶心感。
这是他从那位天马骑士的身上学来的。
红光劈过，拂丝绕转主动迎上，一缕缕拂丝斩落化灰，红光也越发羸弱，直到元湛的一丈前，终于破灭。
元湛道了一声好，单凭这黑毛僵的阴气差一步点灵就可以化为铜甲僵。
其余黑毛僵也处在铁甲僵的状态，只不过最大那只本身就天赋异禀，是一个横练武夫炼就而成的。
“好兆头！”
“有了你们，租界又能逛一逛了！”
吼！
所有的黑毛僵一起涌向元湛，内心的厌恶和灵魂深处的敬畏让他们更加狂暴。
轰！
鬼头铳不断喷射，他们射出来的弹丸不单黑，还带有阴寒之气，污秽之血，常人碰到必死无疑。
弹丸向前，统统被延展出来的拂丝挡住，两头比较靠近的黑毛僵更被拂丝缠住手脚。长毛的铁甲和拂丝相互纠缠，一时间难以奈何。
嗖！
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靠近最近的黑毛僵。
刀枪不入的黑毛铠被一滴口水浸泡，上一秒还难以寸进的拂丝就轻而易举的钻入身躯。
一击得逞的阴虺，一个闪身再次消失。
被拂丝入侵的黑毛僵，眼中的红色慢慢消退，顺着袖管和拂丝，一张张符箓涌入他的半颗脑袋，缺失的部分被符箓补全，变成一半血肉，一半纸糊的另类毛僵。
身上的黑毛也回缩和铠甲渐渐交融，元湛口诀不断念动，把手柄中提炼的一滴精血点化在纸糊的眼睛上。
“去！”
拂丝打开，落地的一刹那，新毛僵就把自己的兵刃捅向一旁还在挣扎的同伴。
噗嗤……
越来越多的黑毛僵被拂丝抓住，就在此时最大只再次嘶吼，这次的嘶吼很有律动。
在元湛的感知中，一些东西好像被唤醒了。
元湛双眼变的更黑，向远处望去，那是数量多达数百的行尸！
受僵尸感染的死尸。
威胁度不高，但是数量多，而且他们还自带尸毒，毒素之强不下于黑毛僵。
“好孩子！”元湛冷笑了一声。
这头黑毛僵已经进化出一些智力，再给他一段时间，不用元湛点灵，他都会自己进化。
旁门左道果然问题太多。
既然遇到问题了，那就解决问题嘛！
对方喊来如此多的行尸，正好可以一网打尽，省的日后污了他的名声。黑骑士是正义的化身，惩恶扬善绝对不为非作歹。
他，元湛很看重名声的！
非人是鬼，能让他快乐的不多了。
好名声带来的愉悦，他真的很珍惜。
干巴巴的行尸用着野狼的速度快速接近，此时赵什长等人正利用阵型缩在角落。
他们不是不想跑，是一半的人跑不了，恐惧让他们的大腿不听使唤。
而老赵家的家教，更让他绝不轻易抛弃同袍。
所以大盾，长枪，腰刀摆的整整齐齐。
吼……
行尸的嘶吼越发接近。
最大只除了最开始劈出一道十字红光，再无其他动作，就静静的看着手下和元湛纠缠，元湛也乐得如此，现在他的手中已经‘策反’三个黑毛僵，剩余的一个也被拂丝纠缠，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可以收拾最大只了。
混乱的脚步声不断变高，终于数百头行尸冲向元湛的拂尘网。
黑白之间又多了一抹灰。
轰！
一头行尸撞进拂尘网，不断向自己身上拉扯拂丝，然后脸色突然变红，身躯也是膨胀赤红，最后化为一枚巨大的人体炸弹。
元湛的脸色很不好，爆炸的行尸不是术法，而是在体内预埋的炸弹，可问题是他们是如何引爆的呢。
一个技术问题摆在元湛面前。
这可不是一头有点灵智的黑毛僵可以想出来的。
他被盯上了！
“哈哈……好手段，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黑骑士！”
元湛的视野中多了一个带着眼镜的昂撒绅士。手杖，礼帽，燕尾服，这就是元湛认为的绅士。
无论着装还是气质都显得很有气质，此人必传承于大家族。在他出现之后，行尸沉寂冷冰冰的看着元湛，只有黑毛僵还在纠缠。
更让元湛谨慎的是，对方身上的死气，明明感受到气血，却又好像是停在乱葬岗的棺椁。
腐败、阴森、瘆人。
“伟大的阿努比斯喜爱一切不畏惧死亡的人，怎么样神秘的黑骑士，加入我们吧！”
信仰阿努比斯，还有很浓厚的死气，用脚趾头想元湛都知道对方是亡灵法师，当然他们称呼自己为枉生者。
“枉生者？”
“迷路的羔羊，加入我们吧！”
绅士的上身略微前倾，摘下自己的帽子，表达自己的善意。
“你们逃过高塔的围剿了？”
“那些邪神的走狗，地堡才是最伟大的，阿努比斯才是至高的神明，来吧，朋友，加入我们，我们会让这个美丽的世界记住我们的名字！”
高塔和地堡的恩怨，元湛不想参与。
瑟琳娜生死未卜，租界戒严，无暇他顾，这个时候他不捞，还什么时候捞。
让地堡去一边，他现在要回收自己的东西，天王老子来，也挡不住他！
绅士走的更近了，他好像对拂尘很感兴趣。
“美丽的东方武器！”
“你的名字？”
元湛的声音有些空灵。
“约瑟夫！枉生地堡的执事。”
元湛在脑中检索了一下枉生地堡的信息。
地堡和高塔的第三次战争，枉生地堡被璀璨高塔征服，地堡的领袖，被制作成标本展览在璀璨之塔的大厅中。
“你知道那晚紫衣女子的消息吗？”
“知道！”
约瑟夫轻轻拨弄面前的白丝，还用随身的放大镜细细观摩着，倒是他的嘴没停。
“瑟琳娜，索伦高塔的高级执事，其祖母是索伦高塔的长老，位高权重，其所在的家族在日不落的王是有名的大贵族。”
“一句话，她的命很值钱！”
值钱，这个词让元湛眼前一亮。
“你认识她？”
“当然！没有我们的帮助，白莲教的人又怎么会成功绑架她呢。”
“你们？”
“亲爱的朋友，枉生地堡喜欢结交朋友，你看今天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元湛没深思约瑟夫的喋喋不休，他刚才本是试探之语，不想对方根本不遮掩，直接挑明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想来他们这些在西方难以生存的叛逆，终于在东方的土地上找到了盟友。那晚的火炮，威力大，炮火还很精准，说不定就是地堡的人。
话说回来，无论是私仇还是利益，他都应该出手。
“我要是加入你们，我可以分一份吗？”
“当然！”约瑟夫点头说道：“毕竟你的贡献也很大，没有你的参与，她们不会那么简单就成功。”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声音有些空，很有诱惑性，元湛的灵魂好像被柔软的棉花包裹着，棉花还在揉捏他。
死人经一亮，魂殿向外一震。
约瑟夫起身站直，身躯直接退出十米。
“果然是神秘的东方，你们的魔法很有研究价值！”
元湛面露不悦，“侵染别人的灵魂，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尊敬的黑骑士，我向你道歉！”
约瑟夫打了一个响指，街道上严阵以待的行尸一个个跌倒在地，一块块黑色的结晶从尸体中飞入约瑟夫的手中，再观行尸们，已气息全无。
那些黑毛僵也是这般，只不过他们身上飞出来的结晶要更大一些，尤其是最大只，结晶有手指大小，掏空的身体瞬间干瘪，比夜御十女还恐怖。
“黑骑士先生，我们很看好你，如果你对这笔生意感兴趣，可以来……”
赵武等人没有听到最关键的信息，喜忧参半。
一个是操控尸体的洋人，一个是警备局的通缉犯，两人的关联太过恐怖，还是当个聋子瞎子比较好，就是不知道对方如何想。
赵武现在就想回家睡觉。
最近狗鞭酒喝的不错，精力挺旺盛。
约瑟夫告诉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位置！元湛玩味的看着消失在黑夜的约瑟夫。
“越来越热闹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强大的昂撒联盟不是铁板一块，就算是一个家庭的人，也各有心思。
元湛最喜欢复杂的人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左右中捞得自己最大的好处。
行尸被拂丝拖拽入养鬼罐，被掏空精华的黑毛僵则慢慢缩小被阴虺缠着挂在元湛的腰间。
奇异的亡灵魔法，居然把黑毛僵当作一个移动的养殖场，元湛对整个世界又多了一份敬畏。以后面对亡灵法师要多加一个心眼，想着，阴气在自己的体表不断翻滚，阴虺更在全身嗅着气味，巴掌大小的纸人在袍子下面严阵以待。
果然两个细小的虫子被发现，纸人包裹住，幽蓝色的鬼火燃烧，把两个不怀好意的小玩意儿净化。
元湛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黑毛僵们，最大只的底子还在，不过耗材要多一些。
乱魂符！
几枚黄色符箓化入赵武等人的脑海，这会让他们的脑子乱一阵，记不得今晚得事情，算是保他们一命吧。
把昏睡的赵武扔到军营附近，等到举着火把的兵士靠近，元湛才离开。
返回地洞的元湛，拿着变成毛笔大小的拂尘在地上涂涂抹抹，亡灵法师的诡异和黑毛僵的异动，让他对自己的孩儿不太放心。
普通的点灵行不通，他打算用更‘深刻’的方式。
勾勾画画一柱香，元湛终于把最后一个符号绘制完毕，狭小的地下室是八卦形，十分精确的阴八卦。
把最大只放在死门，元湛站在生门，盘膝悬空，最大只也是如此。
拂尘手柄转动，拂丝收缩，最后化为一把晶莹剔透的骨刀。
骨刀隔空，在铠甲上细细刻画，阴气不单在铠甲表面，更是深入骨骼。
又是七七四十九时辰，元湛大汗淋漓的放开骨刀，抱着养鬼罐大口吞咽血浆，这就是他的水。
护法道兵！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
其余的黑毛僵都变成耗材和那些行尸一样变成铜柱的补品。虽然大部分精华都被取走，但还有些底子，更何况那些行尸数量在那那呢，约瑟夫故意把尸体留下，不也是在示好嘛。
如今的黑骑士正式成为铜甲僵，变为与元湛心神合一的护法道兵。
个子缩小不少，外面的铠甲是暗铜色，让元湛欣喜的是，在脊骨的位置多了几分银色。
银甲也不远了！
“傻柱！”
“在！”
新的舌蛊发音，傻柱就像一个士卒拱手行礼。
十指尖锐，獠牙更是可以长到一尺，他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不过元湛还有很多想法，这可是他的道兵，灵智渐显，可以让他装备的更充分一些。
元湛取出一枚玉简用心神在上面刻画未来道兵的构想。
咒怨球备一些当作手榴弹……鬼头铳标配……幽冥铁枪……
元湛把脑中的想法统统录入，等到再没有新的想法，才算是停止。
“地堡……高塔……洪门……有意思，真有意思！”
“正月也是里啊，正月初三四……”
元湛靠在墙壁，一面拍着拍子，一面静静欣赏自己的杰作。
为了这道兵，他的寿命又消耗了大半，好在经过这一番消耗，他的灵魂更坚韧几分，对阴气的运用更加熟络，一直没什么变化的黑烛越发粗壮。
他很开心！
有人比他更开心。
顺着阳河东去三百里是一片巨大水泊。大泽之中有丘陵无数，隐入河泽之中，高高的芦苇随风摇摆。
在这里属于东方的妖魔在一众大妖的带领下，竖起了大旗，名号梁山！
一群妖魔鬼怪盖起了聚义厅，立起了替天行道大旗，而在这百丈左右的宽阔聚义厅内，靠里的位置，一个狐脸青衫男子正捧着一卷水浒在津津有味的品读着，页面发黄，还有很多注记，可见男子对他的喜爱。摇头晃脑读书的样子和人类的老学究差不多。
偌大的聚义厅不单单男子在看书，在座的当家都是如此，只不过版本各不同，有的插图更多，文字寥寥，有的文字直白，有的文字拗口。
场中唯一的特殊就是靠近狐脸男子的白衣女子。
女子偶尔扫过的目光和脸上的神情表明她很看不起对方，尤其是有当家的来问她那个字怎么读，什么意思时，脸上的不屑毫不掩饰。一群沐猴而冠的妖魔居然在那里咬文嚼字，真是可笑。
要不是人在他们这，她真不想登这个门。
事关教中大事，对真空家乡的白莲教来说，哪怕对面是地狱的恶鬼也得谈。
“哈哈！白女侠久等了！”声如洪钟，一声爽朗的笑声震得她头皮发麻，口中念诵白莲真诀也无济于事。
“哥哥！”
“哥哥！”
入庭熊妖好似天王转世，一步一跨之间满是豪情波涛，粗壮双腿好像定海神针一般架在陆地丘陵，步伐明明沉重，却宛若水中碧波不留一痕迹。
一众当家纷纷起身对着走来的熊妖行礼。
女子更是恭敬的喊了一句，“天王！”
天王的称呼正是取自水浒中托塔天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