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骤然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武城侯孙佺大步踏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月影宗暗月教派司教云逸尘。
孙佺目光如电,扫视厅内众人,最后落在桌上的几个滴血碗上。他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府中如此喧哗?\"
太夫人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侯爷来得正好。今日有一件大事,需要侯爷亲自定夺。\"
孙佺冷哼一声,目光在几个滴血碗上扫过:\"哦?什么大事,需要动用这等江湖术士的把戏?\"
孙俨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大哥,此事关系重大。有人污蔑公主与已故二皇子有染,还找来所谓证人作伪证。我们也是为侯府着想,才不得不...\"
孙佺突然暴怒,一掌拍在桌上:\"放肆!这等荒唐事也敢在府中大肆宣扬?来人,将无关人等全部请去别院,暂时不得离开!\"
侍卫们应声而入,开始清场。很快,厅内只剩下太夫人、孙俨、风澄空、公主、孙先、云逸尘以及几个核心人物。
孙佺冷冷地看着太夫人:\"母亲,现在可以说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神色不变:\"侯爷息怒。老身也是为侯府血脉着想。既然有人质疑世子的身世,当然要请人进来,当面说个清楚?\"
孙佺目光在几个滴血碗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些碗是怎么回事?\"
风澄空连忙上前解释:\"侯爷,这是在下的秘法,可以将一个人血液中来自父亲和母亲的血脉分离...\"
孙佺冷冷地打断:\"江湖术士的把戏,也敢在侯府卖弄?\"
风澄空脸色微变,正要解释,太夫人已经开口:\"侯爷,此事关系重大,不如再听听新证人进来,问个清楚?\"
孙佺沉吟片刻,还未点头同意。太夫人便拍了拍手,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
司教云逸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侯爷说道:\"这不是江逸吗?\"
江逸见到云逸尘,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云司教,好久不见。\"
孙佺冷冷地看着江逸:\"你就是新证人?\"
江逸躬身行礼:\"回侯爷,正是。在下原是月影宗暗月教派弟子,因知晓一些内幕,被暗月教派不容,故而叛逃至风灵教。\"
太夫人适时开口:\"江先生,请你把当年的事情说一遍吧。\"
江逸清了清嗓子,说道:\"孝宗在世时,皇宫内伺候皇子公主的是月影宗初月教派的医官医女,而当日公主生产世子在武城侯府内的是月影宗满月教派的医官医女...\"
云逸尘突然打断:\"江逸,你当年不过是暗月教派的中层弟子,能知道什么内幕?\"
江逸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云司教说得是。在下确实只是中层弟子,但在其他两教也有一些知交,他们临死都或多或少给自己的亲友留下一些只言片语。当年之事牵涉甚广,暗月教一直保持中立漠不关心,在下知道太多也是害怕被牵连,故而不得已离开。幸得风灵教收留,才能苟且至今...\"
孙佺冷冷地看着江逸:\"你说你知道内幕,那你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逸正要开口,云逸尘突然上前一步:\"侯爷,此事关系重大,不如让在下来问?\"
孙佺点头同意。云逸尘转向江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江逸,你既然自称知道内幕,于两教内也有一些知交。那你说说,当年皇宫内和侯府内的医官医女,都是哪些人?具体是哪几位给你留下了‘只言片语‘?\"
江逸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年皇宫内的医官是初月教派的李太医,医女是初月教派的柳医女;侯府内的医官是满月教派的张大夫,医女是满月教派的赵嬷嬷。这些人都是各自教派中的精英,参与了当年的一些隐秘之事...\"
云逸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江逸能准确的说出这些人的名字。
当江逸提到\"李太医\"和\"柳医女\"时,孙佺和公主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跪在一旁的夏菱。夏菱身子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孙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想:\"夏菱当年是公主的贴身宫女,想必当年皇宫内的医官医女名单是她提供的。看来此事背后,还有更多隐情...\"
公主神色依旧淡然,但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她心中明白,夏菱的背叛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人指使。只是此刻,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当江逸提到\"张大夫\"时,孙佺、公主和孙先的目光同时一凝,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小九。
通过左老传回的信息,远在密室的王永年心中也是一震:\"张大夫...难道是小九的父亲?小九曾提到当年她父亲曾亲自为公主接生,难道小九是被风灵教带走的?\"
左老见王永年呼吸都开始紊乱,提醒他稍安勿躁,静待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心中暗道:\"小九的父亲张大夫,当年确实为我接生。但他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参与这等阴谋。看来,这些人是捕风捉影在借题发挥...\"
孙先则是心中一紧:\"小九提到过她的父亲是满月教派的人!只是与风灵教合作,小九和王永年都为何从未提起?\"
正疑惑间,二人的手掌再次刺痛:张大夫的女儿小九近期失踪,疑似被风灵教绑架!
武城侯孙佺、公主李夏、世子孙先三人虽未开口,但神色间的微妙变化却被太夫人和孙俨看在眼里。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孙俨则是嘴角微扬,似乎对江逸的表现颇为满意。
云逸尘见状依旧保持冷静,淡淡地说道:\"江逸,你既然自称知道内幕,那你说说,当年这些医官医女具体参与了什么?\"
江逸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云逸尘冷笑一声:\"说不出来?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当年皇宫内的医官医女,都是初月教派精心训练的秘传弟子;侯府内的医官医女,也都是满月教派的暗部高手,外人根本不知其身份。而你,不过是我暗月教派的一个普通中层神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人的具体行动?\"
江逸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强辩道:\"我...我确实不知道具体行动,只是...只是听说了一些传闻...\"
云逸尘继续说道:\"你当年叛逃至风灵教,不过是因为被教中监察使查出利用威权暴力胁迫侮辱数名女教内成员,不得不畏罪潜逃。如今又被人利用唆使,就凭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也敢来污蔑公主和世子,真是罪该万死!\"
孙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来人,将这两个罪人拿下!\"
几名侍卫应声而入,将江逸拖了出去。厅内众人见状,顿时一片哗然。太夫人和孙俨脸色大变,风澄空也是神色慌张。
孙俨急忙看向太夫人:\"母亲,此事您怎么看?\"
太夫人神色不变,但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侯爷,此事关系重大,岂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定人罪责?江逸虽有过错,但他所言未必全是虚言。况且...\"她目光转向公主的贴身女使,\"老身记得,方才有一方绣着'夏满'二字的帕子被收了起来。不如拿出来,让侯爷过目?\"
公主闻言,神色依旧淡然,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缓缓开口:\"太夫人说的是那方帕子?那不过是妾身当年练绣工时绣的一组帕子之一罢了。\"
太夫人眉头微皱:\"哦?公主此言何意?\"
公主微微一笑,对贴身女使说道:\"去将其他三张帕子取来。\"
女使应声而去,片刻后取来三张帕子。公主将四张帕子一一展开,只见每张帕子上都绣着不同的字句。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公主轻声念道,\"这是《二十四节气歌》的前四句。妾身当年练绣工时,特意绣了这组帕子,以作纪念。\"
众人闻言,纷纷凑近细看。只见四张帕子的磨损程度、针线功法都极为相似,显然是同一时期所绣。
公主指着那张被用作物证的帕子说道:\"诸位请看,这张帕子上的'夏满'二字,明显是被人拆线后留下的。帕子上还有拆线的针孔,以及拆剪后打结的方式与其他三张帕子不同。显然,是有人不久前才盗窃了这方帕子,故意拆线伪造,仅留'夏满'二字而成。\"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皇家大内针工局的隐藏结样式,不是寻常人家能学到的。其精美的收尾,能为作品增添一份细腻与精致,使其更加完美地呈现。妾身当年也是学了好久才会,个中细节手法不是看着就能会的,须得大内的嬷嬷手把手教授。\"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太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公主所言极是。看来,此事另有蹊跷。\"
孙俨见状,连忙附和:\"大哥,母亲说得有理。此事关系重大,不如先按母亲的意思办?\"
风澄空也上前一步,语气恭敬:\"侯爷,太夫人所言极是。江逸虽有过错,但他毕竟是风灵教的人。若就此处置,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孙佺冷冷地看着三人:\"母亲,二弟,风先生,你们这是要为江逸求情?\"
太夫人神色不变:\"侯爷,老身只是为侯府着想。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率行事。\"
孙俨连忙说道:\"大哥,江逸毕竟是风灵教的人,若就此处置,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先将他收押,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风澄空也上前一步,语气恭敬:\"侯爷,此事关系风灵教的声誉,还望侯爷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孙佺冷冷地看着三人:\"放心,我自会秉公处理。来人,将江逸和夏菱收押,严加看管!\"
几名侍卫应声而入,将江逸和夏菱拖了出去。厅内众人见状,顿时一片哗然。太夫人和孙俨脸色阴沉,风澄空更是神色慌张。
孙佺冷冷地看着三人:\"母亲,二弟,风先生,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夫人神色不变,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侯爷既然已经决定,老身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侯爷能秉公处理,不要冤枉好人。\"
孙俨连忙附和:\"大哥,母亲说得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大哥慎重。\"
风澄空也上前一步,语气恭敬:\"侯爷,此事关系风灵教的声誉,还望侯爷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孙佺冷冷地看着三人:\"放心,我自会秉公处理。云司教,此事就交给你了。\"
云逸尘躬身行礼:\"属下明白。\"
夏菱被侍卫拖拽着往外走,眼见厅内无人为她求情,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歇斯底里的喊出:”二皇子不是与公主私通,公主是被二皇子强奸的,而且...而且二皇子就是公主的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说完这句话时,夏菱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似的,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此言一出,厅内瞬间陷入死寂,烛火摇曳,气氛凝重。
太夫人的脸色骤然苍白,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滚落几颗珠子。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放肆!你这贱婢,竟敢污蔑皇家血脉!来人,快将她拖出去!\"
孙俨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故作震惊地看向太夫人,又用兴奋的目光停留在夏菱身上:“夏菱,你可知自己所言何物?这等荒谬之言,岂可轻出?”
夏菱瘫坐在地,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但仍倔强地抬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二皇子,他……他不仅是公主的同父同母兄长,更是强奸了公主之人!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太夫人眉头紧锁,眼神凌厉地看向公主:“公主,此事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