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飞给他们准备了舒适的睡衣,亲自把他们送进浴室,并献宝似的给他们介绍浴室的供水供暖原理,论起会享受,恐怕姚潜江、周奉岚都比不上穆飞。
俩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发热的榻榻米上,四仰八叉地舒展身体,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细汗渗出,带走了所有的疲乏和困顿,让人昏昏欲睡,丛夏想,回去一定要好好跟他们吹嘘一番。他懒洋洋地说:“太舒服了,穆飞真会享受。”
成天壁眯着眼睛,显然也很惬意:“喜欢就多住段时间,我们也不急着回去。”
丛夏陶醉地呵呵笑着:“好,好。”这个美梦真让人想一直做下去。
躺了一会儿,成天壁就翻身压到了丛夏身上,火热的唇在他唇上温柔吸吮。
丛夏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着这缠绵甜蜜的吻。只是没亲多久,丛夏就觉得大脑缺氧,眼前直发晕了。
成天壁眼里含笑:“这里不能待太久,晕了吧?”
丛夏迷迷糊糊地笑着:“有点儿……”
成天壁又亲了他一口:“出去吧。”
正巧,穆飞欢快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你们洗好了吗。”
“好啦。”
“三儿来了,还带了新鲜的狍子肉。”
“马上来。”丛夏就要起来,成天壁长臂一伸,从背后揽住他的腰,结实的胸膛贴上他略显单薄的背,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晚上。”
丛夏回头,正对上成天壁眼眸中那让他脚软的情欲之色,他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他们离开汗蒸室,换上穆飞给他们准备的棉麻长袍,这衣服没形,穿上却极舒服。
客厅里,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厚重的裘皮,一见他们,整张脸都亮了:“丛哥,成哥!”
“三儿!”丛夏惊喜不已,自与三儿相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原来愣头愣脑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半大小伙子,身体也健壮不少。
三儿一把握着丛夏的手,高声笑道:“你们可算来了,我老想你们了。”
“哈哈,三儿,你长大不少啊,听穆飞说你还交了女朋友。”
三儿嘿嘿直笑,得意地说:“马上就是我媳妇儿了。你看,她是我们村儿最漂亮的。”三儿掏出照片,塞给他们看。
穆飞笑道:“行了行了,来个人就要炫耀,快把狍子料理好,今晚咱们下火锅。”
“好嘞!”
穆飞和三儿在厨房忙碌着,魔鬼松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看着穆飞,像个离开大人就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孩子。
丛夏和成天壁难得清闲,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茶几上摆着精巧的点心和热茶,他恍惚间觉得外面的世界都是一场噩梦,自己只是来朋友家吃顿饭,什么都没改变。
厨房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红油汤锅架在电磁炉上,汩汩冒着热气,火锅配菜摆满了一桌子,果汁、作料、杯盘、捞勺也一应俱全,就连餐垫和纸巾盒都很精致。
即便是在末世前,也少有人如此讲究。
穆飞端着最后一份酱鱼片出来了,笑盈盈地说:“快来啊。”
几人围坐,均是两眼放光地盯着汤锅。
吃饭前,穆飞拉着魔鬼松的手说:“松松,吃完之后二十四小时内都要维持人的样子,不然不好消化,知道吗。”
“知道了。”魔鬼松显然也馋了。
穆飞一拍手:“来来来,开饭。”
三儿迫不及待地把牛肉片倒进去半盘,其他人也七手八脚地加东西,不一会儿,锅里的好料就熟了,五双筷子齐下,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
穆飞和三儿好奇地询问他们在青海的见闻,丛夏只挑有意思的部分说,避去了很多难过的回忆,把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三儿感叹道:“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我连首都都没去过呢。”
丛夏笑道:“你想去,我们可以把你带过去,再把你送回来。”
三儿惊喜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三儿兴奋地搓着手:“我、我想去,还想带我媳妇儿一起去。”
穆飞笑道:“等你和小敏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们去A市玩儿。”
三儿高兴得连连道谢。
穆飞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我也好想去看看啊。”
魔鬼松道:“你想去A市,我把根系伸过去就是了。”
穆飞大惊失色:“不不,我随口说说。”
魔鬼松皱起眉:“你明明想去。”
丛夏冷汗都下来了,魔鬼松只要放弃四散、把根系朝一个方向发展,按照庄尧的预估,一两年时间就能长到A市,但是那样肯定会引起恐慌。
穆飞摸了摸他的头:“那么做麻烦太多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感觉得到吧,我现在很满足。”
魔鬼松点了点头。
穆飞夹了块肉递到魔鬼松嘴边:“乖,张嘴。”
魔鬼松张嘴吞下了那块肉。
三儿嘻嘻笑道:“你们俩外形像双胞胎,相处起来像妈妈带儿子。”
穆飞佯怒道:“净瞎说,松松才八岁,还是小朋友,我当然要照顾它。”说完又扑哧一笑:“怎么说也该是爸爸带儿子。”
几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一直吃到撑得走不动路,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嘴。
穆飞笑着说:“你们多待几天,我还有好多东西想做给你们吃,明天是吃粤菜呢?还是西餐呢?”
丛夏听得口水都要泛滥了。
穆飞提议道:“要不要去看星星?我带你们去松树上面走一走。”
三儿叫道:“你们一定要去看,虽然冷了点,但景色可美了。”
丛夏也来了兴趣:“好啊。”
俩人披上厚厚的大氅,走出木屋,三根树枝伸了过来,把三人卷起来送上高处,穆飞和魔鬼松则凌空飞升,黑夜中看不清树枝,他们一身白衣长发,如鬼魅般在树影间飘动,诡美非常。
越往上走越冷,但空气也越清冽,深吸一口气,从鼻腔到肺部的空气都焕然一新。
他们到达了树顶,树枝把他们甩到蓬松浓密的树冠上,丛夏站起身,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得无法呼吸。
此时,他们正站在千米高的树冠顶端,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树海,云朵飘忽身侧,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触手可及,最令人震撼的是那漫天星斗,墨蓝色的夜空中点缀着数不清的繁星,有的明亮夺目,有的暗淡温润,整片星空就是一幅壮丽的银河画卷,尽情地舒展在他们面前。
穆飞抬头仰望着星空:“今天是十五,真是个好日子。”
他们躺倒在树冠上,目之所及尽是满天繁星,仿佛这世界除了星河,再无他物。
“真美。”丛夏由衷地赞叹。
穆飞轻声道:“在这里可以看到如此美的风景,真想一直看下去。”
丛夏闭上眼睛,心头涌上一丝苦涩,活着如此美好,他们想活下去。
欣赏了一个小时的浩瀚夜空,他们冻傻了,才返回了温暖的别墅,三儿则回家了。
穆飞给他们收拾好客房,轻拍着松软的被子:“你们来得真巧,前两天出太阳,刚晒过,好好休息吧。”
丛夏笑道:“穆飞,谢谢你,我们好久没过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穆飞眨眨眼睛:“那就多待一段时间吧。”
“好,我们就不客气了。”丛夏闻了闻被子,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和淡淡的薰衣草香。
穆飞走后,丛夏端起床头的玻璃杯:“天壁,你看,有牛奶啊。”
成天壁正背对着他脱衣服,闻言道:“你喝吧。”他脱下长袍,露出修长健壮的身体,那背部的肌肉线条、窄腰和长腿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丛夏直愣愣地盯着成天壁一起一伏的肩胛骨,用力咽了几口牛奶。
成天壁信步走来,丛夏的心脏突然狂跳。
成天壁俯身将双臂按在丛夏身体两侧,平视着他,轻声道:“还没喝完?”
丛夏有些慌乱:“哦,还、还有一口。”
成天壁道:“让我尝尝。”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捏着丛夏的下巴,堵住他的唇。
温润的液体从成天壁嘴里注入丛夏口中,醇厚的奶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丛夏嘴角渗出一些牛奶,滑过喉结和锁骨,最后消失在衣领里。
成天壁将丛夏压倒在床上,扯开他的衣服,舔舐着他皮肤上的牛奶,俩人赤身滚在床上,尽情抚摸、亲吻对方。
任凭外面天寒地冻、险峻丛生,这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第二天,丛夏是被早餐的味道勾醒的,否则一身酸痛,他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成天壁没有去跑步,抱着他缠绵了好一会儿,俩人说着平时不会开口的肉麻话,那份温暖和甜蜜能将人彻底融化。
直到穆飞来敲门,他们才起来洗漱。
到了客厅一看,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香喷喷的小笼包、热腾腾的鲜豆浆、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还有几样小菜。
穆飞笑眯眯地说:“早啊,睡得好吗?”
丛夏看着穆飞简直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太好了,这是我三年来睡过的最舒服的一张床。”那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子和薰衣草香的床单,简直美极了。
穆飞哈哈笑了起来:“今晚给你们换一种熏香,嗯,用鲜花也不错……”
魔鬼松坐在餐桌前,指着小笼包说:“这个是包子。”
“是啊,你还没尝过,快吃吧。”
魔鬼松夹起一个尝了一下,眼睛亮了亮:“以前为什么不做?”
“我之前没想到嘛,再说这个做起来稍微有些麻烦。”
“他们来就想到了?”魔鬼松不客气地用手指着丛夏,指尖几乎戳到他的额头。
穆飞笑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魔鬼松冷哼一声。
丛夏很尴尬,魔鬼松看上去成熟冷酷,心性倒是真符合他八岁的幼龄,哪怕他拥有一个三十岁的人的知识和阅历,也改变不了他的本性。
穆飞掰下一块儿玉米饼塞进他嘴里:“能不能闭上嘴,只是吃饭呢?”
魔鬼松面无表情地噘着嘴。
穆飞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做你最喜欢吃的蛋糕,上面写你的名字怎么样?”
魔鬼松脸色缓和了一些:“用草莓酱写名字,巧克力酱画我的图像。”
“要淡奶酪还是重奶酪?”
“都要。”
“只能吃一个,不然你又要闹肚子了。”
魔鬼松看了丛夏一眼,似乎有些尴尬,不说话了。
穆飞道:“那么就淡奶酪,选好了不能改哦。”
魔鬼松把脸扭到了一边去。
丛夏大囧。
窗外飘着雪,玻璃上了一层薄霜,屋内温暖如夏,穆飞在厨房哼着小曲儿做蛋糕,桌上三人享用着早餐,泥泥在玩儿尾巴,这画面温馨和谐,让人衷心希望这一刻永存。
吃完饭,魔鬼松睡觉去了,成天壁和丛夏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修炼,穆飞则把丛夏带来的丝绸布料摆在工作台上,研究起剪裁。
下午,穆飞准备好蛋糕和茶,再次带他们离开别墅,往上空飞去。这一回没到树冠,而是停在了三百米的高空,那里有一个树枝编成的半月形平台,半个篮球场大小,头顶有遮雨棚,平台上放着一组真皮沙发和小茶几,还有两把红木摇椅,均铺着厚厚软软的垫子,棚上垂下三根粗壮的树枝,挂着三个球形秋千,两个较小,一个特别大,四周点缀着花草和装饰物,天然而又雅致。
丛夏记得,这里是他们曾经在天上看到穆飞和魔鬼松喝茶的位置,如今已经改造成了空中花园和观景台,照这个势下去,穆飞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一个树的王国?就像电影里的精灵城堡一般。
从平台了望远方,入目是无边无际的茫茫林海,跟夏天来时不同,此时的林海树冠上还有积雪,它们承载着白雪绵延千里,画面颇为壮丽。
丛夏惊叹道:“这里太美了。”
穆飞笑道:“这是我们找了好久的风景最好的地方。”他指着远处:“那里有一个鸟群筑巢,不知道是什么鸟,但五彩斑斓的,非常漂亮,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它们会出来活动,下山后就消失,那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看不够。”
丛夏靠坐在舒服的沙发里,等着穆飞说的奇观,那份舒适与慵懒,能让人每一根骨头都酥了。
这时,泥泥爬了上来,一下子钻进最大的秋千里,在那又厚又软的垫子上盘起身体,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穆飞拆开蛋糕盒子,招呼魔鬼松:“松松,来看。”
那蛋糕果然如魔鬼松要求的一般,用红色的草莓酱写着“穆松”,棕色的巧克力酱画出松树的形状,绿色的巧克力碎撒在树上,模拟成松针的样子。
魔鬼松的眼里透出喜悦。
穆飞笑道:“喜欢吧?”
魔鬼松道:“下次画我们吧。”
“我们?”
“嗯,把你加进去。”他想了想,指指睡得香甜的泥泥,“它也可以加进去。”
穆飞笑道:“好。”他把餐刀递给魔鬼松:“你来。”
魔鬼松拿着刀比划了一下,把“穆松”两个字切给穆飞,把松树挖下来给自己,剩下一堆边角料,他把刀扔给了丛夏。
丛夏忍不住笑了。
魔鬼松突然把一杯茶推到丛夏面前,扬了扬下巴:“嗯。”
丛夏愣了愣:“啊,谢谢。”
魔鬼松道:“你以前经常给我浇茶水,还给你。”
丛夏有点尴尬,没想到魔鬼松还记着,只希望他能相信自己不是因为懒得去厕所才把茶水倒在他身上……
想起那段时光,丛夏有些想笑,可笑容很快又变成无声的叹息,那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为何对他来说,遥远陌生得仿若前世的记忆?
其实末世前后,对很多人来说,真就如前世今生般翻天覆地。
众人欣赏着美景,很快,太阳西落了,霞光辉照林海,陆陆续续有变异飞禽从林海中飞出,盘旋于天际。
穆飞招呼道:“快来看。”
四人坐在平台上,双腿耷拉在外,丛夏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心惊肉跳,不过他身边有三个会飞的,倒也不害怕。很快地,他就没有心思注意脚下了,他的目光被不断涌出的鸟群吸引。
色彩斑斓的大鸟成群结队地飞出林海,那真是一种非常美丽的禽类,七彩的翅膀、长长的尾巴、纤细的翎羽,神似传说中的凤凰,它们在夕阳的余晖下盘旋,火红的晚霞映照在它们身上,如同多彩的精灵在梦中起舞,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初春,正是万物复苏、动物求偶的时节,它们拼命展现自己艳丽的羽毛、优雅的身姿,一定是为了打动配偶,为族群的繁衍贡献一份力量,这是生态之美,也是生命之美。
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奇观,他们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太阳彻底下山,鸟群几乎看不清了,丛夏才感叹道:“太壮观了。”
穆飞道:“整个族群一起变异很幸福,像阿布那样,很难找到跟自己体形合适的配偶吧,泥泥再长下去,估计也不好找了。”
丛夏无奈笑道:“我们见过的猫都几乎比阿布小一半,阿布也许真找不着老婆了。”
穆飞叹道:“人类的命运更让人担忧。”他看着成天壁和丛夏:“你们是被上天选中的人,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们有把握结束这场灾难吗?”
丛夏苦笑一声:“没有。”
穆飞沉默了。
丛夏想起成天壁说过的话,想到魔鬼松恐怕也难逃被寒武意识清洗的命运,他就感到无比地悲伤,除非,除非他们能让寒武意识彻底沉睡,不然今天看到的美景、身边的朋友,都要从这个星球上被抹去。
魔鬼松道:“南面,是不是有很多厉害的东西?”
丛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从南面迁徙过来的鸟说的。”
“嗯,南海有很多生物变异了,正在试图登陆,它们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懂鸟类的语言,是森林感受到了它们的恐惧。”魔鬼松淡道,“原来是海洋生物,它们是什么样的?”
“千奇百怪。”丛夏想起唐大校给他们看过的一些航拍的海怪,“千奇百怪”真是最好的形容词,“统一特征是几乎都很大。”
“很大?”魔鬼松道,“比我大吗?”
丛夏一时语塞:“深海肯定有很大的生物,但未必会比你大吧。”深海里可能会有比魔鬼松还大的海怪吗?那实在突破他的想象了。
穆飞叹道:“听上去就很可怕。”
“是啊,但我们必须打败它们,拿回傀儡玉。唐大校说,这是一场战争,而且不单纯是人类的战争,因为海洋生物登陆会彻底破坏陆路生物圈,这是一场陆路生物和海洋生物的战争。”丛夏黯然道,“希望战争结束后,我们还能相聚。”
穆飞蹙起眉,表情有些哀伤。
丛夏笑了笑:“不说这个了,茶都快凉了,蛋糕真好吃。”
太阳西落,他们返回了别墅,准备一天的晚餐。
俩人过了一段无比幸福的时光。每天睁开眼就有丰盛的美食,闲时在林中打猎、侍弄花草、玩儿麻将、遛小豹子,天气好就在三百米高空看风景,在千米高空赏月,天气寒冷就躲在屋里里喝茶、修炼,晚上洗完热水澡,有芬香柔软的床铺等着他们安然入眠。这样完美得不真实的生活,让丛夏如痴如醉,根本不舍得醒来。
他们原本只打算呆半个月,最后还是呆足了一个月。希望这些美好的经历,能永远留在回忆里,这样他们上战场的时候,也能了无遗憾。
临走那天,穆飞恋恋不舍,却没有出言挽留。
丛夏最后看看精巧的树屋群,看看魔鬼松、穆飞和泥泥,这次的分离,也许再不能相见了,他要看仔细。他勉强笑道:“我们走了。”
穆飞也笑道:“保持联系,等南海一战结束,一定回来看我们。”
丛夏拍拍他的肩膀:“一定。”
俩人坐上林雕,带着穆飞给他们准备的一大包礼物,慢慢飞了起来。
穆飞的眼睛略微有些湿润,一向冷淡的魔鬼松,也仰起脖子看着他们,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
丛夏用力朝他们挥了挥手。
林雕带着他们穿过丛丛树海,飞上高空,穆飞和魔鬼松的身影被隐没在了森林里,但魔鬼松庞大的本体傲然矗立于天地之间,这个超级生命以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姿态,过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它是地球强大生物的代表,它和万千人类一样,从没打算向寒武意识低头。
丛夏看着逐渐远去的松树,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们会再回来的。”
成天壁道:“会的。”
就在丛夏和成天壁在东北逍遥期间,柳丰羽和唐雁丘也在唐家度过了一段最平和幸福的时光。
当林雕缓缓下降,唐门大宅依稀可见,峨眉山深处的小镇看上去静谧安稳一如往昔。
唐雁丘似乎近乡情怯,局促地问:“你紧张吗?”
柳丰羽笑道:“紧张什么?”
“要见我父母啊。”
“我脸皮这么厚,你觉得我会紧张吗?”
唐雁丘无奈:“说得也是。”
柳丰羽坏笑道:“呆子,你紧张了吧?”
“有点,我……怕他们生气。”
“不告诉他们不就完了,我不要求什么‘名正言顺’,我又不是女人。”
“但我不想骗他们。”唐雁丘一本正经地说。
柳丰羽笑道:“随便你,到时候当着他们的面,你可未必说得出来。”
唐雁丘抓了抓头发:“我父母虽然传统,但都通情达理。”
“那就好。”
唐雁丘摸了摸他冰凉的脸蛋,柔声道:“谢谢你陪我回来。”
林雕盘旋而下,村子里响起了杂乱的口哨声,一队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黑色戎装、银色软甲的年轻人冲了出来,这敏捷的反应不知平日里演练过多少遍。
唐雁丘叫道:“阿根,是我!”
领队的年轻人瞪大眼睛叫道:“雁丘少爷!”
俩人落到了地上,立刻被围了起来。
“是雁丘少爷,雁丘少爷回来了!”
阿根跳下马,扑上来激动地抓着唐雁丘的手:“雁丘少爷,你可回来了!你在A市的事我们都知道,少爷不愧是少爷,是咱们唐门的骄傲!”
唐雁丘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阿根,你比以前结实了,你也变异了吗?”
阿根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是少爷走之后没多久的事。”
唐雁丘看着英姿煞爽的骑士队:“你们把这里保护得很好,辛苦你们了。”
“保护自己的家,有什么辛苦的。”
他们被拥簇着往唐家大宅走去。
时隔两年再回来,柳丰羽有些感慨。那时他和唐雁丘相识不久,因为脾性差太多,相看两相厌,不过,那时候他就知道,唐雁丘虽然古板固执,但同时也正气又英勇,是个值得信赖的战友。
“哥哥!”一个淡粉色的身影从大门里冲了出来,速度飞快地扑进了唐雁丘怀里。
唐雁丘惊喜道:“雁瑾。”
唐雁瑾眼泪汪汪:“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
唐雁丘摸着她的脸蛋,眼圈微红:“你长大了。”
两年不见,唐雁瑾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看上去窈窕靓丽,非常讨人喜欢。
唐雁瑾把脸转向柳丰羽,哽咽道:“柳大哥……”
柳丰羽温柔一笑:“雁瑾越来越漂亮了。”
“雁丘!”
唐雁丘放开妹妹,激动地跑了过去:“父亲,母亲。”
唐家家主和夫人均是热泪盈眶,看着自己愈见成熟的儿子,又骄傲又欣慰,不停地询问他这两年的境况。
唐雁瑾跑到柳丰羽身边,小丫头比以前大方了很多,她用力抱了柳丰羽一下,依旧满脸崇拜。
柳丰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俩人被迎进屋里。
回到故居,唐雁丘很是激动,不停地左顾右盼,想要寻找过去的记忆。
唐夫人一边拭眼泪一边笑着:“都坐,柳先生,快请坐。”
唐家家主跟唐雁丘不愧是父子俩,都不太爱讲话,所以通常说话的都是唐夫人。
柳丰羽道:“这里真是世外桃源。”
唐夫人笑道:“唐家壮丁多,又都从小习武,上下齐心,对付那些个畜生不成问题。吃穿什么的,简朴一些也没关系,我们过得很知足。”
柳丰羽很是欣慰:“伯母,我们从A市带回来很多实用的东西,您让人从那只大雕身上卸下来吧。”
“哎,好。”唐夫人嘱咐家仆,“去把东西卸下来,然后带那只雕去吃饭。”
唐雁丘道:“父亲,母亲,这两年我让你们操心了。”
唐夫人轻叹道:“我们知道你在A市肩负重任,只要你好好的就行。除了你寄的信,城里还有专门的情报站,我们每个月都派人去买,一有你的消息就能放心不少。”
唐雁丘惭愧道:“以后我会经常回来,也会每个月往家里寄信。”
“那就好。”
唐老爷道:“男儿志在四方,我们不要求你成天守在大山里,但在外一定要保重。”
唐雁丘恭敬道:“是,父亲。”
唐夫人道:“你们肯定累了。赶紧吃点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为你们接风。”
唐老爷道:“雁丘,明天咱们好好谈谈你这两年的经历,在山里待久了,我们也成了井底之蛙,连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了。”
唐雁丘点点头:“好。”
唐雁瑾一手一个挽住唐雁丘和柳丰羽的胳膊:“走,我带你们去吃饭,吃完饭暖房就放好水了。”
由于他们回来得突然,唐门的人只来得及准备简餐,说是简餐,也有两荤两素,一杯暖胃的米酒,看到唐家人生活得不错,俩人都松了口气。
唐雁瑾就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柳丰羽。
唐雁丘受不了了,用筷子头敲了下她的脑袋:“又犯花痴了是不是,你都十八岁了,还这么幼稚。”
唐雁瑾不服气地说:“这么多年没见到柳大哥,看看怎么了,再说,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喜欢柳大哥,现在还喜欢,这是执着,不是幼稚。”
唐雁丘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柳丰羽想起什么,从棉服里掏出一个盒子:“雁瑾,送你的礼物。”
“哇!”唐雁瑾打开一看,是一串珍珠项链,那珍珠颗颗莹润饱满,闪耀着润泽的珠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末世初期,最紧俏昂贵的资源是食物和生活用品,而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豪车、奢侈品,因为不能吃不能喝,曾经被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随着变异农作物的研发和变异牲畜的驯养,温饱问题已经渐渐解决,反而是那些因为制造业崩溃而让人类近几十年都没有能力去开采、生产的好东西,因为用一点少一点,又重新变得珍贵起来。这一串天然珍珠,在末世前至少价值四百多万,就算是现在也非常昂贵。
唐雁瑾兴奋说:“好漂亮!谢谢柳大哥,快、快帮我戴上!”
柳丰羽含笑着撩起她的头发,给她戴上项链,温润的珍珠衬着少女白皙修长的脖子,真是优雅可人。
唐雁丘看着他们,微微有些愣怔。
唐雁瑾兴奋地照了半天镜子,然后推了唐雁丘的肩膀一下:“哥,你都没给我带礼物吗,你还是我亲哥呢。”
唐雁丘道:“有啊,我带了两把枪给你,都是能源子弹的,非常……”
唐雁瑾嗔怒道:“谁要枪啊!”
吃完饭,唐雁瑾将俩人带去了暖房,暖房里有个四米见方的温水池,正升腾着薄雾。
“池子四周都是火山石砌的,两个小时水都不会凉,你们慢慢洗。”
柳丰羽笑道:“好,谢谢。”
唐雁瑾关上门就出去了。
俩人还穿着棉服,开始狂流汗。柳丰羽边脱边说:“这可比科学院的淋浴舒服多了。”
唐雁丘却没动。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
唐雁丘有些尴尬:“我们一起洗吗?”
柳丰羽眯起眼睛:“怎么,难道我们没一起洗过澡?”
唐雁丘道:“不是,我是说,我、我们,现在在我家……”
柳丰羽暧昧地勾起他的下巴:“你是想说,我们在你家做爱不太好是吗?”
唐雁丘别扭地点了点头。
柳丰羽戏弄他道:“呆子,谁说要做爱了,只洗澡不行吗,啧,你思想太不纯洁了。”
唐雁丘脸一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明明他觉得以柳丰羽豪放的个性,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地方,现在却反将他一军。而且,真的不做吗……唐雁丘的情绪在松了口气和大失所望之间差点儿分裂了。
柳丰羽把唐雁丘诚实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憋着笑,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勾住唐雁丘的脖子:“哎,你到底脱不脱,还是打算穿着衣服洗澡?”
唐雁丘开始脱衣服。
柳丰羽道:“手抬起来。”
“啊?”
“抬起来。”
唐雁丘不明所以,还是乖乖抬起了手,他习惯了大小事都听从柳丰羽,在他看来男人应该无条件尊敬自己的另一半,或者说惯着……
柳丰羽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眼底染上诱人的春色,他慢慢解开唐雁丘的腰带:“你动作太慢, 我帮你脱吧。”
“不用,我……”
柳丰羽仰起下巴,堵住他的唇,灵巧的舌头一下子钻进了他嘴里,细细品尝着。
唐雁丘认真回应着这个热情的吻。
柳丰羽脱完唐雁丘的裤子,又把他的上衣扯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那结实健壮的身体上尽情抚摸着,最后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加深那缠绵的吻。
唐雁丘搂住他的腰,尽情享受着这份亲昵和热情,就在他的手按捺不住下移时,柳丰羽却推开了他,舔了舔嘴唇:“去洗澡吧。”
唐雁丘有些窘迫,只好跟着柳丰羽走进了水池里。
水池不深,坐下去水刚好到胸口,就跟温泉一样,非常舒服,柳丰羽伸展双臂靠在池壁上,脑袋后仰,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啊,真舒服,你家人真会享受。”
唐雁丘看着他在水的滋润下显得越发光滑白皙的胸膛,不禁咽了咽口水。他轻咳一声道:“我们家人多,自然想得就周全。”
柳丰羽笑道:“我觉得在这儿养老不错。”
“你想生活在这里吗?”
“等一切都结束了,每年回来住一住也不错啊。”柳丰羽道,“如果你爸妈容得下我。”
唐雁丘神色一黯,坚定地说:“会的。”
柳丰羽凑了过来,轻声说:“其实你告不告诉他们,我真的无所谓,咱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比起我们活着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我不想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为难。”
唐雁丘心里一暖:“我知道,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正正当当的。”
柳丰羽笑道:“你决定。”
唐雁丘迟疑道:“其实……我有点担心雁瑾。”
“为什么?”
唐雁丘抿了抿嘴:“她不会真的喜欢你吧?”
柳丰羽哈哈笑道:“雁瑾这样的小丫头,我见过千千万万个,她们崇拜我、喜欢我,但却极少会把我当作实际的爱慕对象,你放心吧。”
“可是她今天说,她从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你了。”
柳丰羽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半点都不了解女性,怪不得以前都交不到女朋友。”
唐雁丘辩解道:“我对伴侣很慎重……”
“哎呀哎呀,知道了你最专情了。反正,像雁瑾那样单纯的小姑娘,如果她真的对我是男女间的喜欢,她是绝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懂吗?就像演唱会上有无数女孩敢大声说爱我,可现实中有几个敢对喜欢的人表白呢。”
唐雁丘将信将疑。
柳丰羽哈哈笑道:“你不会连自己妹妹的醋都要吃吧。”
唐雁丘有些羞恼:“是你太……你还送她那么贵的东西,你根本不知道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样子。”
“哦?什么样子?”
唐雁丘自觉失言,扭过了头去:“没什么。”
柳丰羽不依不饶地欺近:“说啊,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唐雁丘脸有些发烫,紧抿着唇不说话。
柳丰羽:“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唐雁丘看着柳丰羽在水汽氤氲下显得愈发妩媚的脸,心脏跳得飞快。
当妹妹第一次在电视上指着柳丰羽兴奋地给他解说时,他就知道这个男人长得漂亮。那种漂亮不是女性的柔美,而是属于男性的精致俊美,浓密柔顺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勾人的桃花眼、殷红的嘴唇,这个男人把自己修饰得天衣无缝,不仅长得好,还懂得如何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难怪大红大紫。
哪怕是在他最初看不上柳丰羽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柳丰羽时刻都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魅力,这样的魅力在女性面前简直是致命的,因为实在太勾人了。他克制不住地想要阻止柳丰羽接近女性,乔姗也好,他妹妹也好,他根本不想让柳丰羽对任何人露出那样的笑容。连他都为自己的心胸之狭窄所震惊,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柳丰羽在他耳边吹着气:“你到底说不说?”
唐雁丘含糊道:“我、我不知道。”
“算了,也不指望你这个闷瓜能说出什么像样的好话。”柳丰羽摩挲着唐雁丘的薄唇,目光在他英俊的五官上暧昧地逡巡,“想做吗?”
唐雁丘的手顺着柳丰羽的脊椎一路往上,最后按住他的后脑勺,压低他的头,用力堵住了那殷红的唇。
两具火热的身体蛇一般交缠……
一个澡洗了快两个小时,水都要凉了,他们才真正开始清洁身体。
柳丰羽懒洋洋地挂在唐雁丘身上,任那大手为他服务。
唐雁丘柔声道:“冷吗?”
“还行。”柳丰羽打了个哈欠,唐雁丘自小习武,跌打损伤从没断过,对于如何缓解肌肉和骨骼的疲劳相当专业,按摩的手法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唐雁丘嘀咕道:“只做了一次,应该不会那么快凉吧。”
柳丰羽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嗯?今天累得要命,做一次你还不满意?”要说变异人最不科学的地方就在于,明明都不能生孩子了,还进化出那么持久的体力干什么。
唐雁丘亲了他一下:“闭上眼睛,想睡就睡一会儿。”
柳丰羽真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洗完澡,唐雁丘将他抱了出来,擦干后,开始给他穿衣服。
柳丰羽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自己穿吧,啊,好想睡觉。”
俩人穿好衣服,离开暖房,唐雁丘带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穿过走廊时,却发现唐雁瑾抱着衣服坐在长廊的栏杆上,似乎在等他们。
“雁瑾?”
唐雁瑾转过脸来,小脸冻得煞白,鼻尖则通红,她目光有些闪烁:“啊,我、我想给你们送干净的衣服。”
“我房间里应该有不少衣服,你特意送过来干什么。”唐雁丘接过衣服,摸了摸她的脸蛋,“等了多久了,脸都冻僵了。”
“没多久。这衣服不一样,刚烫过,那我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跑了。
唐雁丘摇了摇头:“这丫头……”他一转头,发现柳丰羽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唐雁瑾的背影,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容。
“回房间吧,刚洗完澡容易感冒。”
“哦,走吧。”俩人穿过幽深的回廊,回到了唐雁丘的卧房。
闲置两年的屋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都散发着清爽的香气。
柳丰羽道:“我的客房在隔壁吧?”
“你就睡这儿吧。”唐雁丘把衣服递给他。
柳丰羽道:“我还是去客房吧。”
唐雁丘愣了愣:“怎么了?”
“我们现在在你家,不太好。”
唐雁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
“你也不在意吗?”
唐雁丘皱起眉:“怎么了?”
柳丰羽笑了:“呆子,你一点都没看出来?雁瑾一定知道了。”
唐雁丘心里一惊,想起妹妹飘忽的眼神和尴尬的表情,脸不由地一热,如果真的被雁瑾听到了……他只觉得一阵羞愧,简直无地自容。
柳丰羽耸了耸肩:“所以我去隔壁睡吧。”说完拿起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了。
唐雁丘怔愣在原地。
柳丰羽走出房门,就深深叹了口气。像唐雁丘那样脸皮薄的人,估计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吧。这样也好,就是要给他下记猛药,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被家人知道究竟会给他造成怎样的影响,免得他一味天真地想要向父母坦白。
柳丰羽不想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好,承诺这东西,可有可无。
一天旅途的疲乏加上纵欲过度,柳丰羽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原来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他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快速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衣服穿上后,他才发现这是标准的“唐雁丘的衣服”,没有任何悬念的黑,古旧的唐装样式,他摸了摸那如牛奶般顺滑的面料,嘴角不禁勾出一个笑意。唐雁丘就跟这衣服一样,看似严肃古板,碰触之后,却发现内里非常柔软。
他跟着家仆去了餐厅。
餐桌前,唐家四口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气氛让人望而却步。柳丰羽心里一惊,难道唐雁瑾跟父母打小报告了?他定了定心神,笑着打招呼:“伯父、伯母,早。雁瑾,早。”
唐雁瑾扬起精致的小脸,神情复杂地看了柳丰羽一眼。唐雁丘也看了他一眼,情绪同样难以捉摸。
柳丰羽不禁有些发毛,他心里立刻有了谱,恢复了镇定:“还劳烦伯父、伯母等我吃饭,真是不好意思。”
唐夫人淡道:“不用客气。”
柳丰羽笑道:“伯父、伯母是有什么事想跟晚辈说吗?”
唐雁丘沉声道:“父亲、母亲,儿子让你们失望了,但我是真……”
唐老爷“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行了,你说的已经够多了,我们想跟柳先生聊一聊。”
柳丰羽唇角含笑,眼神温和有礼,气度从容大方,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放浪不羁、懒散刻薄的样子,让人对着这张脸实在无法说出半句失礼的话。
唐夫人道:“柳先生,你们认识多久了?”
柳丰羽笑道:“两年半。”
“那你们……”唐夫人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柳丰羽道:“伯父、伯母,我和雁丘认识以来,同甘共苦、生死相交,两年多来无数次险象环生我们是因为彼此信任、互相扶持,才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活到现在,我们之间的情谊有很多种,既是朋友,也是亲人,更是伴侣。其实我们的关系很简单,那就是愿为对方出生入死,我想,在这个时代,作为同伴,任何意义上的同伴,都足够了。”
唐雁丘身体轻颤,双手在桌下暗自握成了拳,那一番话狠狠敲打着他的心脏。
唐家二老都没吭声,似乎在细细品味这番话,看柳丰羽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唐雁丘正色道:“父亲、母亲,我身负重任,经常执行危险的任务,根本不可能维持安稳的家庭。而且,并不是我想逃避传后的责任,但我已经变异,无法传子嗣了。最重要的是……”他看了柳丰羽一眼,眼神清澈明亮:“我心里容不下别人。”
柳丰羽忍不住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唐夫人叹了口气:“带个男媳妇儿回来,在我唐家祖上,真是绝无仅有,这世道变得,不仅身体变了,心都变得古怪了。”
唐雁瑾嘟囔道:“你们也别太守旧了,哥就算娶个女人回来又有什么用,你们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地过吗?”
唐老爷呵斥道:“小孩子家懂什么。”
唐雁瑾提高了音量:“我哪儿说错了,他变异了嘛,跟谁也生不出来啊。柳大哥又好看又厉害,他们还能互相照顾,你们现在上哪儿找个儿媳妇,能比柳大哥更适合我哥的?”
柳丰羽偷偷一笑,唐雁丘朝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唐家二老不太想承认,却又无法反驳。
这一席人就属唐雁丘最不善言辞,他憋了半天,只能忐忑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唐老爷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离我们那么远,也管不了你。雁瑾说得对,你们同是变异人,能互相照顾,世道这么乱,家人只希望你平安,其他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唐雁丘喜出望外,激动地说:“谢谢父亲、母亲。”
柳丰羽笑道:“谢谢伯父、伯母。”
柳丰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边吃饭边讲这两年多的经历,避免了所有人的尴尬。
吃完饭,唐雁丘把他拽走了。
柳丰羽紧跟他的脚步:“呆子你慢点走,我们聊聊。”
唐雁丘突然顿住了脚步,柳丰羽毫无防备,鼻子差点儿戳他后脑勺上。
唐雁丘猛地转过身来,将柳丰羽推在了墙上,火热的唇堵了上来,用力摩挲吸吮,粗暴的亲吻就好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柳丰羽愣怔过后,勾住了他的脖子,伸出灵巧的舌头回应。
唐雁丘勾缠着他的舌尖,扫荡他口腔的每一寸,啃咬他柔嫩的下唇,一个吻的热度渐渐绵延成浓烈的情欲之火,柳丰羽被亲得喘不上气来,他双颊泛红,眼神迷乱起来。
就在柳丰羽被亲得快要窒息时,唐雁丘放开了他,浓墨般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亮得吓人。
柳丰羽轻声道:“怎么了,要吃人似的。”
唐雁丘声音颤抖:“谢谢……”
“谢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唐雁丘紧紧抱住了他:“谢谢。”
柳丰羽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是谁说的,你吗?”
唐雁丘点点头:“我昨晚想了一夜,我既然已经承诺你了,怎么能反悔呢?我昨天觉得难堪是因为……在我眼里雁瑾还是小孩子,我不好意思,绝不是怕我父母责骂。”
柳丰羽扑哧笑道:“你怎么这么实在啊。”他感觉心脏暖烘烘的,唐雁丘的正气和英勇、单纯和耿直,都让他着迷不已。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俩人即刻分开,就见唐雁瑾暧昧地冲他们笑。
唐雁丘有些尴尬:“雁瑾,你干什么?”
唐雁瑾嘿嘿笑道:“我来看看我嫂子呗。”
唐雁丘喝道:“别、别瞎说。”
柳丰羽哈哈笑道:“来,让你看个够。”
唐雁瑾一把搂住柳丰羽的胳膊,两眼放光:“柳大哥,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柳丰羽笑道:“是啊。”
小丫头兴奋得大叫了一声。
唐雁丘轻呵道:“你淑女一点。”
唐雁瑾嘻嘻直笑:“太好了,你们可般配了,真的。柳大哥,虽然我哥像个老头子一样古板封建,但他肯定是个好男人。”
柳丰羽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
唐雁丘把她拎到一边,窘迫道:“行了,我们有正事要谈呢。”
唐雁瑾兴奋得左蹦右跳:“我是来告诉你们,晚上要设宴为你们接风,会有好多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你们中午少吃点啊。”
“知道了,上别处玩儿去。”
唐雁瑾高兴地走了。
唐雁丘不好意思地说:“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柳丰羽歪嘴一笑:“怎么,想玩儿野战啊?”
唐雁丘羞道:“不是,山里风景很好,我想带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柳丰羽笑道:“走吧。”
唐雁丘牵来一匹骏马,那马一身毛发黑得发亮,四蹄踏雪,个头比白灵小一些,但也是健壮威武。他抱着柳丰羽的腰,纵身一跃,跳上了五米高的马背,往密林里跑去。
柳丰羽的后背贴着唐雁丘结实宽阔的胸膛,腰间横着他有力的臂膀,在马上浮浮沉沉,林间的风呼呼地刮擦着他的脸颊,有些微刺痛,但那行云般的速度、居高临下的宽阔视野和飞速后退的风景,让他感觉刺激不已。
柳丰羽叫道:“我以前骑马都没觉得这么刺激过,变异的马就是不一样。”
唐雁丘道:“你喜欢的话,这几天我都带你来骑马。”
“好啊。对了,咱们要待一个月呢,趁机把附近的变异动物都清一清吧。”
唐雁丘道:“好!”俩人的实力早已不是普通的变异动物可以抵抗,左右他们时间充裕,猎杀一些有威胁的怪物,也给唐家补充一些粮食。
他们放慢速度,循着脚印和粪便寻找猎物。
柳丰羽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唐雁丘身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人在马上约会。”
唐雁丘道:“我也是。”
柳丰羽哈哈笑道:“你唯一约会的人不就是我吗。”
唐雁丘道:“你以后约会的人也只有我了。”
柳丰羽扭头亲了他一口。
不一会儿,他们就打了一头大野猪,拖着大野猪,马儿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很是惬意。
柳丰羽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就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碰他的脸颊,他睁开眼睛,正对上唐雁丘深邃的双眸,俩人相视露出温柔的笑意。他用嘴唇蹭了蹭唐雁丘的下巴:“马走得好慢啊。”
“野猪太重了,让它慢慢走吧。”
柳丰羽在他耳边吹着气:“想不想玩儿点儿新鲜的?”
“什么新鲜的?”
柳丰羽暧昧道:“想不想在马上做爱?”
唐雁丘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柳丰羽。
柳丰羽眯着眼睛:“不想试试?”
唐雁丘的目光有些闪烁。柳丰羽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唐雁丘的犹豫很短暂,终于禁不住诱惑,伸手去扒柳丰羽的裤子。
柳丰羽回过头,一双桃花眼含情带媚。
柳丰羽低叹一声:“我也没玩儿过这么高难度的……”
唐雁丘双颊泛红,眼中满是情欲,但架不住这地方、这场景太过刺激,柳丰羽情难自禁,喉咙里不断溢出呻吟。他上半身衣物完好,这情景直叫人血脉贲张。
马儿悠步向前,俩人被白雪覆盖的幽静树林里,不时传出粗重的喘息和绵长的呻吟。
他们回到唐家大宅,天已经快黑了,正好赶上吃饭。
并肩进屋,唐雁瑾老远就朝着他们挥手:“哥,柳大哥,快来啊,有好酒啊!”
俩人相视一笑,深情映在对方的眼里,也刻在彼此的心里。
一个月后,他们几乎和丛夏、成天壁同一时间回到科学院,而邓逍已经先一步到了。
邓逍晒黑了两个色度,头发被剃得跟狗啃似的,身材更健壮了,一见他们就扑了上来嚎:“我想死你们了!”
柳丰羽拍拍他的后背:“哎哟,晒这么黑,头发是邓姐给你剪的吧?”
邓逍嘿嘿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是啊,还好我长得帅……哎,丛哥好像胖了点儿。”
“天天好吃好喝好睡,想不胖都难。”
邓逍眼睛发亮:“都吃什么好吃的了?”
丛夏笑道:“多着呢,每天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你呢?在云南待得好吗?”
邓逍摸着下巴:“唉,成天被我妈欺负……不过跟那群螳螂相处久了,我越看越顺眼了,要是我妈给我生个螳螂妹妹,我觉得我可以接受了。”
成天壁道:“云南现在怎么样了?”
“比以前好多了,跟A市恢复通讯后,得到很多援助。那群螳螂也越来越牛逼了,母螳螂也会飞了,各个都跟刀锋战士似的,酷得一塌糊涂,昆明地区都被我妈统治了,嘿嘿。”邓逍快速挥舞胳膊,好像自己也有两条锋利的刀腿。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丛震中和庄尧走了出来:“小夏,回来了。”
“二叔,我们刚到。”
邓逍笑道:“小庄尧。哥哥给你带礼物了。”
庄尧没什么惊喜的表情,就“哦”了一声:“我让你搜集的样本呢?”
邓逍点头:“我办事儿你放心好不好。”
庄尧挑了挑眉。
阿布见所有人都回来了,努力把大脑袋伸进门里,用爪子蹭他们的腿。
庄尧笑骂道:“笨蛋,一会儿脑袋拔不出来了。”
丛夏用力亲了阿布一口:“不会,它就是毛厚。”
阿布开心得大声叫唤。
分离一个月,他们又重聚一堂,各个精神饱满,看来都做好了迎战南海的准备。
至少在临行前,他们各自见了想见的人,完成了最大的心愿,即便是赴死,也了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