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上身?”
刘婶对刚才的事,似乎一无所知。
老刘听此,更加坚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咱们家虎子是女鬼杀的,跟迷丫头没关系,你刚才被鬼上身,我跟孙捕快他们都看见了。”
“俺不信!你这老东西,怎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向着别人?”
刘婶始终还是不相信。
就在这时,被点名的孙捕快,从屋里走出来。
“老刘没撒谎,你刚才被鬼上身,那女鬼亲口承认,虎子和村长的儿子,都死在她手里。”
苏迷和女鬼的对话,不止孙捕快,屋子里的人,全听见了。
或许老刘一个人会撒谎,但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撒谎向着苏迷。
刘婶眼神复杂,转头看向苏迷。
只看了一眼,又匆忙别开。
苏迷轻嗤勾唇,垂眼望向刘虎的后背:“他被女鬼所伤,鬼气已经蔓延全身,不能土葬,否则会尸变。”
“你是说,他会变成僵尸?”
孙捕快曾经听说过,湘西一带有赶尸人,赶得就是尸变后的僵尸。
那些僵尸很危险,不但吃家畜,还吃人,必须用符咒镇压才行。
苏迷微微颔首。
“那该怎么办?”
老刘神色一惊,脸都白了。
“要么火葬,要么送到义庄,我想办法镇压,只要按照我的法子,勉强可以土葬。”
刘婶“扑通”一声跪下:“求求你,帮帮俺家虎子。”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你说。”
苏迷扭头指向牛圈里的母牛:“我要它。”
……
一刻钟后。
老刘牵着母牛,孙捕快和另一个捕快,抬着刘虎的尸体,率先前往坞山义庄。
苏迷走在最后面,偷偷拿出水桶,趁人不注意,将水桶放到一旁,又去屋里跟少年打了声招呼。
随后来到义庄门前,打开门,将他们把尸体抬进去,转身拿了墨斗,符水浸泡过的黑狗血,三颗钢钉,又递给老刘一碗符纸水。
“拿布巾蘸符纸水,将尸体擦拭一遍,黑狗血涂抹后背伤痕,白布盖住腰部以下。”
老刘全部照做。
等擦拭完毕,苏迷让他们转过身去,取出浸在黑狗血中三颗钢钉,念诵咒语的同时,分别钉入刘虎的头顶百会、神庭与风池三大穴位,又用浸过符纸水的白布紧裹。
又让老刘按照她的裹法,将刘虎全身紧裹,执笔在尸体上画下封禁符篆,入棺。
苏迷拿出九颗棺钉,依次封住棺口,扯出墨斗线,屈指轻弹。
全方面处理完毕后,苏迷复又嘱咐:“先放一晚,明日午时入土,别忘了提前来取。”
“这样就好了?”
老刘没想到,处理起来会这么简单。
苏迷抬眼看向他,老刘连忙回避,急急应声:“好的,我记下了,多谢你了迷丫头。”
“不用谢,要了你家的母牛,帮你办点事,应该的。”
苏迷面色淡淡收起墨斗。
即便如此,老刘对苏迷的印象,还是改变了许多。
“你们可以走了。”
苏迷想起嗷嗷待哺的少年,开始赶人。
老刘和孙捕快等人离开后,她先在每具棺椁前上炷香,每炷三枝,随后才走出义庄,将门锁上。
苏迷提着木桶,来到母牛身旁。
站在原地盯了一会,蹲下来去挤牛乳。
谁知,刚挤一下,母牛抬起牛蹄子就去踹她。
苏迷猛地后撤躲过,皱着眉站起身,上山又去割把草,给母牛投食,哄慰了一番,才动手去挤。
母牛吃了草,温顺了些。
开始挤得还挺顺利,可母牛毕竟不是乳牛,挤出的分量比较好。
苏迷生怕自家男人不够喝,一不小心,手下使了劲,结果把母牛挤疼了。
母牛嗷嗷两声,抬脚就去踹她。
苏迷眼疾手快,急忙躲开。
结果却忘了桶,眼见那牛蹄子,就要将水桶踢翻,苏迷护奶心切,下意识用手去挡,硬挨了一下!
结结实实的一记踢,手背迅速传来剧烈痛意,苏迷倒吸一口凉气,却还不忘将水桶提到一边。
视线落在青紫一片的手背,苏迷紧皱眉头,忍痛拎着水桶,进了厨房。
将牛乳倒进大碗,放上蒸笼,用火折子点燃火,苏迷才找了瓶跌打酒,呲着牙按着手。
待疼痛稍稍缓解。
苏迷才掀开蒸笼,倒出一小碗牛乳,加了些白糖,又用白布裹住手,才给自家男人端过去。
“喏,趁热把它喝了。”
苏迷将碗递给他,见他一口气喝光,脸上露出母亲般的微笑。
“好喝么?”
“嗯,好香好甜,有娘的味道。”
少年眼眸微弯,笑的像只奶猫儿,却时不时盯向她的心口。
苏迷扬扬眉,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辞。”
苏迷眼眸倏亮:“那我呢,你说我是你娘,你可知我叫什么?”
“迷丫头,刚才孩儿都听见了。”
苏迷满头黑线:“我叫苏迷,我是你娘,不许叫迷丫头,知道么?”
“那孩儿要叫什么?”
少年睁着墨色眼眸,一瞬不瞬看着她,眸光微深。
“乖儿子,你叫我娘就行了,来叫一声。”
“娘。”少年乖巧应声,眼底眸光却愈发深沉。
“乖。”
苏迷似乎并未察觉,倨傲挺胸,颇为享受的勾起唇角。
眼下尤为得意的某人,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竟在床笫间,被少年逼迫着,羞耻叫他乖儿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苏迷,丝毫不知收敛,也注定日后遭到那般“折腾”。
……
虽说,自家男人记得他的名字,却失去以前的记忆,还把她认成娘,有着诸多不解疑点。
但依旧不影响“母慈子孝”的角色扮演。
苏迷也不说手受伤的事,直接指挥宋辞去做事,还让他帮自己捏捏肩、捶捶腿,动不动怼他几句,算是报尽上个位面的私仇。
翌日。
老刘和村里的四个小伙子,来到义庄领尸体。
苏迷嘱咐宋辞,乖乖待在家里养伤,不要乱走,带着符咒与黑狗血,随一行人下了山。
来到坟地。
待棺椁入土,苏迷简单施了法,径自回程。
路过坞山河时,远远看见一个男人,仰躺在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