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与三晋之间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在这一年多时间里里,三晋之地的百姓们生活得异常艰难。起初的第一年,他们或是依赖于自家田地中那少得可怜的粟米收成勉强度日,又或是不得不向那些富家大户高价购买一些往年积存下来的粮食充饥。
尽管如此,由于铜铁贸易所带来的些许收益,再加上被士族无情地压榨剥削,民众们总算是还能够勉强维持生计,苟延残喘地活着。然而,没有人察觉到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降临到这片土地之上。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便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刚刚度过繁忙的农耕时节,秦国的大军突然接到了来自嬴政的王命。只见原本在前线与三晋军队激烈交锋的秦军将士们,犹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战场,纷纷向着国内的各个城池退却而去。他们一路急行,进入城池后便开始严阵以待,一面加强城防工事,一面抓紧时间休整部队。
与此同时,远在赵国邯郸的王宫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得知秦军撤退的消息之后,赵偃大喜过望,立刻下令在宫中大摆筵席,以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朝堂之上,群臣们个个喜气洋洋,争相向赵偃进献谄媚之言,齐声称赞赵偃英明神武,智谋过人,竟能让强大的秦军闻风丧胆,主动退兵避让。
赵偃听着这些阿谀奉承之词,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忘形的笑容,手中的酒杯更是不停地高高举起,与大臣们开怀畅饮起来。
就在这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当中,一个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赵国名将李牧。他面色凝重,对着赵王拱手行礼说道:“大王,此次秦军这般匆忙撤军,实在是颇为蹊跷啊!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要严加防范才行。”
赵偃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他皱起眉头,冷冷地回应道:“李牧将军,你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吧!秦军此番长途奔袭而来,早已是人困马乏、兵力不支,如今选择撤军也是情理之中之事,哪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呢?”说完,赵偃便不再理会李牧,继续沉浸在众人的吹捧和美酒佳肴之中。
李牧还欲再劝,赵偃却摆摆手示意他莫要扫兴。
要说此时此刻还有谁心里不太痛快的话,那就非郭开莫属了。原本秦军气势汹汹地压境而来,使得铜铁价格一路飙升,郭开本想借此机会大发横财。可谁知秦军突然毫无征兆地撤军了,这一下可好,铜铁价格如同雪崩一般暴跌,让郭开狠狠地赔了一大笔钱。
即便如此,郭开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硬挤出满脸笑容去拍赵王赵偃的马屁。好不容易等到酒宴结束,郭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府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顿弱又来访了。
郭开一听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叫苦不迭。要知道自从和顿弱有过几次接触之后,每次见到这人准没啥好事儿。不过眼下既然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总不能把人晾在门外吧?于是郭开赶忙起身,亲自迎出门去,并小心翼翼地将顿弱引进了密室之中。
刚一进密室,郭开便迫不及待地抱怨起来:“我说顿弱大人啊,您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呀?好好的秦军怎么说撤就撤啦?害得我这次可是亏惨了!”
顿弱却是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安慰道:“赵相莫要气恼嘛,我自然知晓赵相此次损失不小,但正因如此,我才特地赶来给您出谋划策的呀。”
郭开一听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追问道:“哦?不知顿大人有何高见呐?快快说来听听!”
顿弱神秘兮兮地凑近郭开,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赵相有所不知,这三晋之地多年来饱受战火摧残,百姓流离失所,农田荒废无数,导致粮食产量大幅减少。可人总是要吃饭的呀,如果能趁此机会大量囤积粮食,待到日后粮价飞涨之时再出手抛售,岂不是能够狠赚一笔?”
郭开听完顿弱这番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只见他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全部家当几乎都押在了铜铁生意上面,如今已是血本无归,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去囤积粮食啊?”
顿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赵相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这次的机会并不会因为我大秦之君是否攻打三晋而有所改变。您只需要果断出手,悄无声息地大量囤积粮草,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以高价售出,那必定能够赚取巨额利润。还有这铜铁之物,一旦我大秦军队再度发起攻势,其需求量定会急剧增加。到那时,您不但可以轻松收回成本,而且还能够狠狠地大赚一笔呢!”
郭开听着顿弱的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不决。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如果稍有不慎,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面对如此诱人的利益诱惑,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道:“好吧,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事情不如你所讲的那样发展,那么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顿弱听到郭开答应下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狡黠之色,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精心谋划和掌控之下。笑罢,顿弱也不再多言,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扬长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的街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