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似乎有些为难。
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可心也不赞成尘南的决定。
当时杰西卡的精神世界有多混乱她最清楚不过。
如果重现当时的情景破坏力完全没法预计和估量。
“这风险实在是太大，就算成功也有可能导致失控，会产生多大的伤害谁也不清楚。”
尘南摆摆手说道：“当时失控是因为杰西卡无意识地爆发，圣遗物处于自我保护才会出现反抗的情况发生，这次我们一起引导应该……可行。”
“应该可行？你自己都没把握？”
面对张可心的质问。
尘南默不作声似乎承认了自己的疯狂想法。
杰西卡此时站了出来说道：“我愿意试一试，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老虎摸着下巴问道：“臭小子你有几分把握？”
“七成。”
“才七成把握你就敢让杰西卡以身犯险？”
严林气的直跳脚。
七成把握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尘南似乎很有把握。
“你想想，这么多次死里逃生中我们不都化险为夷了吗？与其在这等死不如放手一搏，你要相信我们也相信杰西卡。”
这话一出严林实在是无法反驳。
的确如尘南所说，现在唯有尝试才是最优选择。
林达的傀儡与狼群的缠斗已经接近尾声。
有几头狼已经悄悄溜着边靠近了他们。
在犹如潮水般涌来的狼群进攻下。
包围网慢慢地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张老虎端起步枪将悄无声息靠近的一头灰狼当场射杀。
姜太虚也站在另一侧端着猎枪警戒着对面潜行的野兽。
“你们如果做出决定就抓紧时间！我们俩在弹药耗尽之前还能抵挡一阵！”
尘南与张可心对视一眼拉住了杰西卡的手。
三人环坐在地上相互连接起彼此精神。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
在尘南的引导下三人很快便进入到精神空间之中。
严林从地上捡起张老虎丢在地上的盾牌挡在杰西卡身前。
这是弱小的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严林的喃喃自语给了他自己了无穷的力量。
面对越来越多奔袭过来的狼群那股恐惧也随之瓦解。
在张可心的帮助下。
尘南轻车熟路地故地重游回到了杰西卡的精神世界中。
只不过这次自己的身边有了这片天地的主人陪同。
广阔无垠的精神世界之中圣遗物依旧悬浮在半空之中。
那股蓬勃的精神力旺盛地如同缓缓升起的朝阳。
墨绿色的微弱光芒撒在二人身体之上散发出了令人舒服的感觉。
“你说有七成把握……我知道那是糊弄严林才这么说的数字，实际上有几成把握？”
尘南知道瞒不过张可心。
但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选择了沉默。
“五成？难不成是三成？”
张可心睁大眼睛实在不想把几率再往下降。
尘南举起了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成？你这完全是让杰西卡自-杀！”
两人的对话被旁边的杰西卡都收入耳中。
女孩轻咬嘴唇一言不发。
“如果你问我实话……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让她生还，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却是百分之百。”
张可心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放弃吧，我们不能把杰西卡推进火坑。”
“如果放弃就是舍弃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大局之前集体利益大过个人利益。”
听到这话。
张可心拧着眉毛与尘南吵了起来。
“你这是冠冕堂皇地宣判一个人的死刑！人的生命不该也不能被如此践踏！”
尘南的火气也在往上攀升。
面对张可心的质疑，他理解但不能接受。
“那你就要大家一块去死？这是目前我们唯一的出路！杰西卡是我们从夜雨山庄带出来的人，我也不想看着她送死！”
“如果牺牲的这个人是我，你还会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吗？”
尘南一愣。
他没想到张可心竟然会这么提问。
‘可以’这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见尘南说不出话。
张可心继续拷问。
“力求自保没有错，但不能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踩着别人的尸体爬到高处存活下来后回头看看脚下同伴的枯骨，难道你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良心和大家的生命面前我会选择后者。”
“真是冰冷无情。”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觉得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尘南已经从刚才的哑口无言中回过神来。
他坚定地站在张可心的面前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知道。
时间拖的越长。
外面所有人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
杰西卡夹在二人中间说道：“你们俩不要再吵了，只要能救大家，即使付出我的生命也没关系，我本来也就只是个没有肉体的机械人，生与死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行！你是我的同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之中！”
杰西卡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可心姐姐，我真的很感激你能把我看的这么重要，和大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张可心默默无语。
她知道女孩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尘南大哥，你说得对。如果牺牲我一个人可以换来所有人的生命，那我愿意做这个被牺牲的……人。”
杰西卡轻咬嘴唇眼中噙着泪水。
任谁看到这种场面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很高兴能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只可惜没能与他告别……”
尘南闭上眼不忍再去看女孩。
“有什么话要带给严林吗？”
杰西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因为说任何话都会对他造成伤害。如果留下遗言让他记住我，还不如希望让他彻底忘了我。”
这话一出张可心再也忍不住。
泪水犹如断了线的项链一般洒落满地。
尘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看着圣遗物的张开的屏障一伸手便闯了进去。
圣遗物对于杰西卡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两者的契合程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女孩越接近。
圣遗物的光芒就越强烈。
“再见。”
杰西卡冲着对面的两人挥手。
随后紧紧抓住了那根墨绿色的树枝。
绿色的光芒瞬间将尘南与张可心吞噬。
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教堂之中。
杰西卡的身体微微漂浮。
整间教堂中都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女孩睁大双眼盯着容器。
她的双目之中充斥着别样的光芒。
那股惊天骇浪般的能量犹如退潮般朝着阿比盖尔席卷而来。
庄鹤鸣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
他虽然见识过海洋之心的能量。
但那块魔石所散发出的冲击与杰西卡身体中蕴含的这股力量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不可思议的力量……这就是圣遗物真正的魔力吗？”
老者喃喃自语。
他的内心已经被这股力量完全吸引。
但老谋深算的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对方是在做什么。
“不好！快停下！”
庄鹤鸣暴怒之间大吼一声伸手对准容器前释放出磅礴的雷霆之力。
攻击目标正是杰西卡倾泻的那股古神之力。
两股能量相互碰撞发出了灼热的冲击波浪。
容器周围的野狼和傀儡们全部被热浪吹飞。
转瞬之间二者的能量相互抵消。
庄鹤鸣很快就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根本不足以和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相抗衡。
“这是……”
庄鹤鸣发现自己不能阻挡杰西卡刚想撤回力量却发现事态的发展已经由不得自己。
像是有一团旋涡把自己所散发的能量疯狂吸取。
自己完全被牵制无法撤出。
而旋涡的中心正是阿比盖尔所处的容器。
“这怪物竟然有自主意识在吸取能量！”
庄鹤鸣一声惊呼再次尝试脱离控制。
但越挣脱这股吸引力就越强横。
渐渐老人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许地脱力感。
阿比盖尔的眼眸已经完全睁开。
她目视着眼前的一切。
不停交织地死亡。
痛苦流逝的生命。
挣扎哀嚎的生物汇聚成了一首命运的哀歌。
在这生命的哀嚎之中。
阿比盖尔感觉到自己身体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股能量还在暴涨甚至左右着自己的情感与思维。
所有人都停止了争斗。
他们的目光都被这一幕所吸引。
但刹那间一道黑色的影子犹如闪电般朝着能量汇聚处奔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而起靠近能量场的边缘。
尘南定睛一看正是那匹黑狼。
它竟然趁人不备靠近那股毁灭性的能量。
但奇怪的是这家伙在能量的沐浴之中竟然毫发无损甚至如鱼得水一般。
到了这步田地任谁也无法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阿比盖尔在容器中也开始活跃起来。
扭动的四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楚。
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嘴唇张开像是在说着什么又像是在痛苦的自语。
过度的能量让她的身体开始呈现出许多灰色的结晶块。
结晶体犹骨刺从她的身体皮肤处刺破游走蔓延。
这间教堂中的怪物已经够多。
再多出一个也并不会让人感到稀奇。
结晶体很快就冲破了容器的的表层。
裂痕处开始往外渗出溶液。
随着裂痕的不断扩大最终导致整体容器完全碎裂。
冲天的能量将教堂的顶盖掀翻露出了一个大窟窿。
积攒在教堂头顶的乌云被这股气浪吹散露出了一个大洞。
微光从破解的云层中透出后撒在阿比盖尔的身上。
灰色的结晶体折射光线发出了别样的色彩。
修女的身体已经和结晶融为一体。
半具身体都已经完全结晶化让她看起来如同雕塑一般。
在场所有人中超时空特工队的成员们并没有太过震惊。
因为在渡轮之上他们就已经见识过魔石吞噬生命的表现。
“杰西卡！”
严林一把就将从半空中坠落的女孩抱在怀中。
面色煞白的女孩没有了任何生机。
似乎刚才已经将她所有的生命全部耗尽。
剩下的只有一具濒死躯壳。
阿比盖尔披散着头发睁着空洞的双眼站立在教堂中央。
结晶覆盖了她半边身体。
双脚踏足之地方顺着足迹生出了灰色路径。
修女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的目的地正是远处躺在地上大笑着羊男。
双腿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向着修女方向奔赴。
男人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腿部因为枪伤严重失血导致自身气力不足。
别说站起来。
就连抬一抬眼皮看一看眼前的女孩也十分困难。
修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艰难前行。
羊男在远处用尽力量想呼唤女人的名字。
但他能发出的声音很微弱。
但所有人都能从他的唇语中读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阿比盖尔！”
一旁的老者从旁边捂着腹部走了过来。
刚才的冲击将他掀翻到了一堆桌椅板凳中显得十分狼狈。
庄鹤鸣尴尬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喊着修女的名字。
刚才的旋涡吸收了他大部分的能量。
被击飞后伤到了许多根肋骨。
但老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关注自己的伤势。
修女并没有一丝理会老人的意思。
她的目标似乎只有躺在地上的羊男。
“阿比盖尔！我的女儿！”
庄鹤鸣再次呼唤起这个名字。
修女的步伐稍微迟缓了一下。
女孩费力地歪着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是我！老夫是庄鹤鸣！”
老人欣喜若狂。
他以为眼前的怪物恢复了作为人类的理智和记忆。
目前的形势之下只要她能与自己合作。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一提。
“啊……”
阿比盖尔的声带似乎是因为结晶化很难振动发声。
只能轻微地吐出声音。
修女手指比划了几下后指了指羊男。
那意思似乎想要父亲救他一命。
庄鹤鸣看到此处不免皱起了眉头。
“吸收了老夫这么多能量竟然复活这样一个没用的废物。”
庄鹤鸣超前几步来到羊男身前一伸手便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阿比盖尔如你所愿地复活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的做法与背叛者们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成为了老夫的绊脚石。”
“放开……放开他……”
修女拼命想往前快步走去。
可刚走一步便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