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课,哥几个去食堂打完饭回到宿舍,都被惊到了。
八仙桌上放着一个大麻袋和几节炉筒子。
“老四,这是你中午买的?”
“买的啥?”
“你咋还放桌子上了?”
……
几人都围了上去,随手把饭菜一放,就想看看大麻袋里装着什么。
张群也不说话,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
郭存宝把那几节炉筒子拿起来,放在地上,李福志想把麻袋拎下来,胳膊一用劲儿,差点把自己带了趔趄。
“哈哈哈……”张群笑出了声。
“什么东西这么重?”李福志有些尴尬,两手铆足了劲儿,把大麻袋拎了下来。
打开一看,麻袋里装着一个炉子,一口铁锅,一个大勺,一张菜板,一把菜刀,两个铁盆,一包麸糠,还有八瓶二锅头。
这些东西加起来得有一百十多斤,事先不知道重量,可不是拎不动吗?
“老四,你买这些东西干啥?”王亮一边摆弄着炉子,一边问道。
“炖鱼啊!”张群理所当然道:“没炉子没锅,鱼钓上来怎么吃?吃生的?”
“你就那么肯定你们能钓到鱼?要是钓不到,这些钱不就白花了?”郭存宝一脸的心疼。
“有啥好心疼的?连酒都算上,这些东西加一块也不到三十。”张群一脸的无所谓,“就算真钓不到鱼,拿回家一样用。”
“你怎么拿回来的?”吕梁想到了另外一层。
离学校最近的供销社也在三公里开外,张群就算体力再好,也不可能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走那么远的路,才迟到十几分钟。
“这还不简单。”张群拿出一盒中华烟,给兄弟们散着,“我给了供销社售货员两毛钱,他蹬着三轮车把我送回来了。”
“下了这么大的本,要是钓不到鱼,那可就亏大了。”李福志咂咂嘴。
“老六能不能钓到不好说,反正我是肯定能钓到。”
张群拎起了那一小袋麸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打窝的,用酒一泡,往水里一撒,大鱼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啥叫打窝?”郭存宝问道。
“这儿还有个啥都不懂的,没关系,二哥给你讲讲。”
张群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来,又拿出从刘根来那儿拿的那张烙油饼,狠狠咬了一大口,“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快饿死我了。”
几人也都饿了,纷纷围坐下来吃着晚饭,听着张群白话。
刘根来也在听着。
张群钓鱼的技术咋样不知道,理论水平的确不低,各种鱼该怎么钓都说的头头是道。
严格来说,刘根来根本不会钓鱼,要是让他说,他啥都说不出来,听张群这通白活倒是能补上他的短板,以后再忽悠人的时候,也能多张底牌,不用只能说自己运气好。
吃完饭,哥几个都自觉的背着语录,今天跟昨天一样,也记了几十条,不好好背还真背不下来。
郭存宝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背的格外认真,都没去管那窝老鼠。
老鼠都是成窝的,肯定不止那一只,只靠守着洞口肯定抓不完,省下的窝头自然不敢在衣柜里放着,他就找了根绳子,把装窝头的小袋子吊在房梁上。
至于老鼠洞,他找了几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头堵上就算完了。
时间在背诵语录中飞速流逝,不知不觉到了八点。
刚一熄灯,哥几个就开始行动了。
棉大衣、雷锋帽,一个个都捂得严严实实,都准备大干一场。
查寝?
对面的三层学生楼肯定有查寝的,没人来查他们。
他们都是短培学员,本身都有工作,只要不闹事儿,就没人管他们晚上睡不睡。
出了宿舍,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警校的围墙边,在白天选择的地点一个接一个的翻墙而出,身手一个比一个利索。
要人帮忙?
又是年轻力壮,又是公安精英,翻墙都是基本功,要是连翻墙都要别人搭把手,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警校离北大也就两三里,穿过那片树林,没多远就到了。
还是利索的翻墙,没一会儿,哥几个都进了北大校园。
“跟我来。”
刘根来早就把导航地图打开了,带着哥几个弯弯绕绕的朝未名湖方向走着。
为啥弯弯绕绕?
躲人呗!
遇到学生倒没什么,遇到巡逻的保安肯定有麻烦。
他们又不能真跟人家动手。
一路顺顺利利,没几分钟,哥几个就来到了未名湖畔。
未名湖畔有不少树木,虽是冬天,也能遮挡,让刘根来意外的是,一处湖边竟种着一排冬青,被修剪的半人多高。
往冬青边上一蹲,只要不出声,后面就是有人走过,也看不到他们。
“就这儿了。”刘根来看了看周围。
这年头,哪儿的电都不宽裕,北大的教学楼宿舍楼还在亮着灯,未名湖畔的路灯都灭了,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湖面的冰层映射着远处的灯光。
“你扶我一把。”
张群把手伸给刘根来,把一条腿伸到湖面上踹了一脚,冰层应声而裂。
这会儿已经开春了,晚上还在零度以下,白天已经没那么冷,未名湖上的冰并不厚,很容易就破开了。
“水深还凑合,你在这儿钓吧,我去旁边看看。”张群折了根树枝,试了试水深,大约在一米出头。
“这个给你们。”李福志把他带的用二锅头泡过的麸糠分了一半给刘根来,另一半递给了张群。
“咱们四个散开,一人负责一片,按照咱们商量好的,遇到巡逻的保安咳嗽一声就行了,不要轻举妄动。”郭存宝压低声音说着。
“我去那边,五十米应该差不多吧!”吕梁指了指左手边。
“那你咳嗽的声音大点,这么远,声音小了听不到,我去那边。”王亮指了指右手边。
“咱俩去那边,我左你右。”李福志指了指横对未名湖的方向。
“嗯,走吧!”郭存宝点点头。
四个人很快就悄无声息的散开了,隐没在夜色之中。
刘根来随意往水里撒了一把麸糠,就放出了鱼钩鱼线。
他把从闫数那里坑的那套鱼钩鱼线给了张群,自己还用自己原先的那套。
都说鱼习惯在晚上觅食,可大冬天的,水那么冷,鱼都到深水区了,除非饿极了才会游到岸边觅食,用泡了酒的麸糠很难引来鱼群。
刘根来只是做做样子,暗地里操控着鱼钩鱼线往深水区里找着。
没过两分钟,他就在水底找到了一条大鲶鱼,鱼头比成年人的拳头都大,少说也有七八斤。
“就拿你开刀了。”
刘根来操控着鱼钩往大鲶鱼嘴里一送,猛的一拉鱼线,大鲶鱼就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