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嶋安的话说完,大家忽然发现一直以来对他的固有观念都是错误的,直到此时才终于了解了他各种行为背后的含义。
而丁嶋安没有说的是。
随着他不断变强,这条路上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的确变得越来越少。
可反过来,他发现这条路越是接近终点,前方有资格称为考验的人也越来越少。
也就是在锡林格勒草原上的那次,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绝顶。
真正面对张之维的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就是那个人,仿佛一个不可逾越的关隘横亘在通天路的尽头,只要超越了他,就能真正把这条路走完,踏足那背后的天。
一念到这里,丁嶋安不由得又想起了对自己留手的于清渊。
这个家伙,真论本身的修为实力其实并不如他,可他是炼器师,自身的法宝法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也正因于此,面对于清渊的那次,让他有种自己正面对工业克苏鲁的既视感。
对于清渊这个人,他的评价是:防不胜防的致命威胁。
网上那些异人对于清渊的推测和评价,有一句他觉得特别中肯。
【超越桎梏,无限制炼器的炼器师,如果他想,可以杀掉任何一个人,理论上将不存在他做不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丁嶋安继续说道:
“或许因为我这个人还不错的缘故,那些人也都不再愿意对我动真格的,所以我就选择加入了全性。
这里面那些曾经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都不会对我客气。
但说实话,让我自己去胡来,我真的做不到。
可全性这些家伙却都是混世魔王。
我成为全性之后,只要跟着他们,外面那些威胁也有了对我全力出手的足够理由。”
话到此处,丁嶋安忽然转头对着唐妙兴喊道:
“唐门长,你有没有感觉,全性这帮混蛋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唐妙兴听后嘿嘿笑了出来。
“是啊,没你们这些小孩儿脑子活,这么多年我也才发现啊!”
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全性的夏柳青等人面色黑如锅底,却又敢怒不敢言。
站在一旁的苑陶却是嘿嘿的笑了起来,想起当初于清渊干的那些事儿。
他虽也是全性一员,可完全不在乎怎么被人利用,反而觉得这样挺有趣的,乐子更足。
毕竟,别人的乐子是乐子,自己的乐子不也同样是乐子嘛!
他苑陶不挑,只要乐子够大就行,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也成了乐子。
不得不说,在找乐子这方面,他已经入了化境。
可站在苑陶身旁的于清渊却是低头沉思起来。
他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件事,如果能办成的话,说不定能少许多血雨腥风,让很多人不至于因此而死。
许新听完丁嶋安的描述,沉声说道:
“这样啊,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上进的小子,弄的我还真不好意思给你打击了。”
听到这话,丁嶋安却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
“没关系,就在不久前,我刚遭受到四十多年以来最大的失败,彻底的溃败。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失败时可能的心态,却没想过真的被那位击溃时,感受到的却是……狂喜。
曾几何时,我对这条路的尽头只有缥缈的想象,如今终于看到了实体。
那背后就是终点!
终点太过遥远,但不急不躁就行。
一步一步的走,一个难题一个难题的攻,总有一天我能走到那里!”
说到最后,丁嶋安抬起双臂,手掌摊开,四指微微弯曲,只留中指挺的笔直,掐成印诀,开口道:
“这次安排的考题就是丹噬!来吧许前辈,请出题!”
张灵玉认出了他掐出的是道门里的灵官指,张楚岚不认识,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将爆发大战的两人,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不能眨眼不能眨眼,一瞬间都不能错过……”
马龙死死盯着两人,准确的来说是盯着许新。
唐门众人,没有人不想亲眼看看这已经快要失传了的丹噬究竟是何等威能。
他们都明白,这等高手对战,只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眨个眼的功夫,一场大战就结束了,一错过就是一辈子,容不得他们马虎。
众人紧张的等待着,站在场内的丁嶋安则没有好到哪里去。
面对传说中自唐门建立以来,就从没有失过手的丹噬,他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在来之前,他特地和那些老前辈打听过这个丹噬。
而仅仅只是丹噬最近一次的击杀记录,就让他心惊不已。
丹噬最近一次击杀的人,是十几年前的张锡林,也就是张楚岚的爷爷张怀义。
在那些老前辈的描述中,那一战也亏得他们没去,不然也要死在那里。
张怀义以身作饵,钓出了各门各派依旧对炁体源流不死心的老家伙。
当时参战的,无一不是门长级别的人物,不够实力的都没资格入场。
被这样一群人围杀,结果却反杀了所有人,一个都没有放跑,可见张怀义的强悍。
而就是这样的人,依旧死在丹噬之下。
丁嶋安自认做不到张怀义那样单挑一众门长级别的人物,但这不失为一条道路。
他是一个武痴。
而武痴最擅长的,就是一家一家的踢馆。
当然,他不会干出踢馆那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傻缺事情来,毕竟都现代社会了,没有什么事不可以和平解决,缺少的只是时机和手段。
就比如现在。
如果他昨天来或者明天来,唐门都不可能让见识了丹噬的人还活着。
但偏偏就是今天这个恰当的时机,让他不仅可以见识丹噬,还有一定概率活着离开。
为了更好的体会丹噬,他深吸口气平复翻涌的心潮,眼眸逐渐泛起蓝色光芒。
这是内修法门:观。
通常是异人用来审视自身以及天地的,本质上来说,所有的流派不同,也皆是因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所造成的。
因此,各家的‘观’法也有不同。
而丁嶋安的观,则属于定观的一种。
定观中的‘定’就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个物体上,从而尽最大可能看穿对方的每一处细节。
其过程就相当于是人在盯着某一个物体看时,除了那个被集中精力的物体以外,其他周遭的事物在人的眼里都会变得模糊化,反观被集中注意力的物体则会变得更加清晰。
此时在丁嶋安的眼中,世间除了许新再无其他。
而与此同时,于清渊也用他的天地观,站在天地自然的视角去‘看’此时此刻的许新。
这一看一下,让于清渊心头猛然一跳,暗道:
‘果然与漫画中描述的一样,使用丹噬的许新,就是‘人祸’。’
在于清渊眼中,许新的炁变得极为不祥,并非天地气运的那种不祥,而是纯粹恶意的、绝对人为的那种不祥。
感受到这股炁的瞬间,几乎的下意识的,于清渊运转起自己的天地熔炉,周身的炁按耐不住的升腾而起。
就当他回过神,怕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战斗氛围,想要收回炁的时候。
没来由的,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观察事物的角度有问题。
原本他从未觉得自己观察事物的角度有什么问题,直到此刻被许新的‘人祸’刺激,他才忽然觉得,自己看待事物的角度太过片面,以至于无法一次性看清‘许新’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