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武杀过人。
李叔带他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们遭遇过一次死士的袭击。
那群人打算让当时所有不是从城门出入的人都死在路上，以此来封锁消息。便在好几处都布置了死士镇守。
李叔他们很不幸，兵分几路，恰巧是他们这批正主遇到了死士。
当时折损了三个李叔的亲兵，李鸿武也亲手用那把匕首解决了两名死士的性命。
他并不享受剥夺别人生命的感觉。
他们也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所以一个活口也未留下。
————
李鸿武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剥夺这野物的生命，以往都是弓箭射杀，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当他把匕首捅入这头麂子的喉管时，他也是有些不忍。
“我也是为了活下去，别怪我。”
人之初，性本善。
他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却也无法平静的夺去一条无辜性命。
刘恒辰走过来，感觉到这个大狗子有些低气压，他懂的，这亲手杀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抱歉...咱们也许...”
“我没事的，弟弟。习惯之后便好了”
“若是能让你好受些，这条命是咱俩一起背着的，你不必全都扛在心里。”
刘恒辰在李鸿武身后握住他抓着匕首的手轻声安慰着。
“走上这条路，迟早都是得身染鲜血的”
李鸿武用极小的声音呢喃道
“什么？”
“没啥，我说这麂子看着我的时候，当真是让人下不去手...”
刘恒辰刚才注意力没放在李鸿武身上，那句话他没听见，但是现下也没心思问了，正事儿要紧。
“死绝了？”
*草，无意识说了句很可怕的话，电视剧害死人。
“呃我的意思是断气了吗..”
“嗯，挣扎了几下就没气了。”
“咱俩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刚抹了人脖子一样，怪渗人的...”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不对味儿。”
插科打诨几句，两个人身上沉重的气氛便好了许多。
“这麂子皮得值不少钱吧，明年开春就能送大小宝去学堂了。”
刘恒辰也适时转移话题。
“我也没卖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猎到这么完整的猎物，上次那头野猪的皮子也是因为有你做饵，才能一箭穿脑。
能得这麂子，多亏有你的法子”
“得了，别你的我的，你不是我哥么。”
“那你不夸夸哥哥？” “大哥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世所罕见，见微知着”
刘恒辰玩起了成语接龙。
“唔~这话小爷爱听，多来几句。”
李鸿武还没反应过来，横竖这些也都是好词儿，全都往自己身上揽。
“说你胖还喘上，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玩意儿咱俩能自己弄下去吗”
私心来说刘恒辰也不太想把这东西分出去，毕竟一家子花钱的地方太多。
而且李鸿武为这些陷阱着实太辛苦了些，自家的崽当然是自己疼了。
况且他也送了不少给妇女补气血的草药过去。
“试试看？我也不大确定这个有多沉。”
这麂子其实也不大，估摸着能有个四十到四十五斤，李鸿武自己就扛住了。
“...在坑里的时候觉得还蛮大的，怎的提出来这么小一只...”
刘恒辰有些嫌弃，感觉好像也卖不了多少钱了。
“确实，这分量感觉就只有个四十来斤的样子...白高兴一场。”
李鸿武也挺失望的，感觉瞎忙活这般久。
“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下次去布庄问问价，若是卖不了几个钱咱们留着自己用吧”
“可咱俩都不会制皮子啊。”
刘恒辰思索了一下，他倒是可以去兑书学。
但是没有明路总不好说是自己又是小时候耳濡目染。
突然脑门上亮了个电灯泡，他想到一个招！
*对啊，怎么忘了镇上那个大夫，我去送药方，然后在那留一个时辰，假装自己在那里请教问题不就好了。
*反正医书上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到时候就说问到了个方子不就行了。说不定李鸿武就信了呢
“制皮子我不会，但是我可以去镇上那个大夫或者书肆掌柜那里问问看，他俩见多识广兴许知道些。”
刘恒辰会些针线工夫这李鸿武是知道的，他现在穿的亵裤就是刘恒辰改的。
刘恒辰没敢做成现代款，那样对他们来说太奇怪了些，只能在原有基础上做了调整，穿起来舒坦点。
好在刘恒辰做了明路。
早些时候给李鸿武缝过衣裳，后面又补充了人设。自己跟着自己娘亲学些针线活总不奇怪吧。
“也不是不可。”
“唔...或许村里的婶娘也有懂这个的，我也可以去请教着”
“村西头有个文婶针线活儿做的挺不错，我和老三老四有几件衣裳和鞋袜还是她送的
还有里正家的周嫂子，绣活也很不错。就是你跟我头一回去镇上，牛车坐着的那个姑娘”
李鸿武也就着刘恒辰的思路想了一下
“那我抽个时间去请教一下”
“若是真要做的话，你打算做啥？”
“请君拭目以待~”
刘恒辰故作神秘。
————
李鸿武把陷阱复原好，去刘恒辰丢下背篓的地方两人粗略的吃完干粮就下山了。
路上刘恒辰也是不愿意李鸿武一个人扛一路，半撒娇半威胁的让李鸿武和他一起扛。
说是扛，其实是李鸿武用肩，他用脑袋顶着......
*这该死的身高，难道这辈子发育还是只能到十三岁才开始吗。
刘恒辰现在也就四尺二1，李鸿武则是四尺八。
上辈子他是十三岁才开始飙个子，到二十三岁停止发育的。
那会长到了187，真的是很不好去买衣服，当时南方城市的尺码很少有185-190的，经常要订购或者是买欧版。
过了三四年才逐渐多起来，网购也兴起，这才方便不少。
来这里穿李鸿武的衣服，是他第一次体会到oversize风格。
还有个很恼火的麻烦，他身高和骨架都很大，游乐场大部分项目他都玩不了。
*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稍微矮一些，高个子实在是麻烦死了，但是现在太矮也是真的好不方便...
他这烦恼说出去怕是要气死很多人。
俩人也不敢走太快，山路虽说走熟了，但是下山还是有些陡，又扛着猎物，小心驶得万年船准没错。
等到了家已经差不多快申时了。
放下猎物，李鸿武去牛饮一番，随后便着手开始剥皮子。刘恒辰则是去关照一下两个弟弟，然后预备着去做饭。
炊烟从李家小院飘出来，太阳也仿佛是着急回家吃饭一般，从天上飘到西山那头。
缓缓沉下去。
————
注解1：一尺约等于三十三厘米，所以刘恒辰这会大概是140，李鸿武是16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