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带着云锦月,喜不自禁的迎上去,见刚下马的武安侯,急切的问:“侯爷,怎么样?咱们家驰儿肯定高中会元了吧。”
云锦月却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看着武安侯黑沉着的一张脸,下意识的扯了扯侯夫人的衣袖,低声喊:“娘。”
武安侯因为云晋驰的落榜,跟他在外听到的奚落,受到的鄙夷,跟积攒的愤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眼底神色暴虐,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侯夫人脸上,怒声咆哮:“你这个愚不可及的蠢货,都是因为你,驰儿他落榜了,你现在高兴了?”
侯夫人被打的脑子嗡嗡响,只觉得一瞬间天都塌了,却是忘了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驰儿他落榜了?他怎么可能落榜!”
她都已经做好了驰儿连中三元的准备,连接下来的宴请都安排好了,请柬也备好了,就等着驰儿高中让人发出去,也好让她在京城的官夫人中好好炫耀一番,扬眉吐气。
“你还有脸问。”武安侯怒不可遏:“驰儿他就是因为受寒生了病,才会落榜,若不是当时你撕了取暖符,怎会如此。”
侯夫人反应过来之后,忽的放声大哭:“驰儿,对不起,都是娘害了你,娘不知道云早早那个丧门星有这么大的本事,娘当时……娘当时是怕她害你啊我的儿。”
她悔不当初的哭喊着,人像是脱力了一般颓然的跪在地上,对着自己的脸重重扇了一巴掌,又扇了一巴掌。
她就算不信云早早,也不该撕了取暖符的,贡院的很多举子们,就是因着有取暖符相护,才平安考完了科举。
云锦月一脸心疼的上前抱住她,哭的梨花带雨:“娘,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不要这么伤害你自己。”
云晋安眼看着武安侯又是一脚对着侯夫人踹过去。
他一个箭步上前替她挡住,被一脚踹在胸口,疼得一声闷哼,却是态度坚决的抱住了他的腿,仰头看着他道:“爹,二弟他已经落榜了,你现在怪娘又有什么用,云早早她对咱们家是什么态度,你也知道,娘担心她会害二弟何错之有?”
“你还敢拦我,还敢提云早早,当初若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那么欺负她,她会离开侯府?会对侯府恨之入骨吗?”武安侯理智全无,气得七窍生烟,又是重重一脚踹在他身上。
云晋安疼得脸色发白,依旧是死死的抱住武安侯的腿,不让他去打侯夫人,红着眼睛哽咽道:“爹,你是不是也信那些刁民所说的云早早是福星的谣言?
爹你醒醒吧,这分明就是云早早她自己传出去的,是她策划的阴谋。
她的目的就是让咱们侯府兄弟阋墙,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看咱们自相残杀,爹你还不明白吗?”
现在已经开始这样了,上次就因为取暖符的事,爹骂了娘。
这次二弟落榜,他回家的第一件事竟然动手打了娘,他跟娘最是恩爱,也最是尊重娘,以前都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的。
若是以后,家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日子仕途不顺心,爹就觉得是因为云早早离开了侯府才会如此,三天两头发脾气,这日子他们还要不要过了。
武安侯还没说什么。
云晋驰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冷笑反驳道:“大哥,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臆想罢了。
早早她离开侯府之后,从来没有报复过咱们侯府。
我的手不是她砸断的,我的取暖符也不是她撕的,老三两次遇险,也不是她安排的。
我也警告过你们,不要再招惹她,不要再让她对咱们平添仇恨,是你们一次次的找她,对她步步紧逼。
明心香被下毒的事情你敢说与你们无关吗?
小栗子失踪的事情你们敢对天发誓不是你们做的吗?”
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没怀疑。
武安侯本被云晋安的一番话给说的清醒下来的头脑,听到云晋驰的话,立时又火气冲头了,转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目眦欲裂的愤怒咆哮:“老二,你护着云早早也该有个限度,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话?
她明心香下毒的事已经找到了幕后凶手,她儿子也找到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做的这些人,都极为隐秘小心,老二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云晋驰嗤笑一声,情绪也崩溃了,颓然的跪在了地上,满脸泪痕,悲戚痛苦的锤着心口:“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的,但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再针对早早,不要再伤害她了好不好。”
她在侯府的时候,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疼爱。
她现在离开侯府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
“你……”武安侯气得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脸色涨的通红,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逆子,你这个逆子,你这么护着她宝贝她,你也给我滚出侯府,你去找她啊!”
简直岂有此理!
他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兄弟好,结果到头来,却被他们如此忤逆埋怨污蔑!
“老二,你住嘴,你别说了。”云晋安半爬半跪着到他跟前:“爹,老二他就是糊涂了,你别生气。”
他说完,拼了命的给云晋驰使眼色,拍他胳膊:“老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爹道歉,说你错了啊。”
云晋驰挺直了脊背,目光坦荡坚定,严肃郑重的一字字道:“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好,你没错,错的是我们,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武安侯气得一张脸都扭曲变形了,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对着他就要打下去。
“侯爷,不要。”侯夫人急怒攻心,一声焦急的大喊,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娘。”云锦月哭着喊了一声,抱住侯夫人,道:“爹,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娘她昏过去了。”
侯府里,一家人闹翻了天。
九皇子府门口。
却是热闹非常,欢天喜地。
手拿着花斗的人,一边念着吉利话,一边将斗中装着的谷,豆,铜钱,彩果儿等吉利物给撒出去,穿着喜庆的小孩子们你争我抢的拾取着。
“新娘子下花轿了。”喜娘吆喝了一声。
在场的宾客们,皆看向了坐在轮椅之上的新郎官萧珩,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他不良于行的腿。
按照大周的大婚规矩,新娘子下轿,脚不能沾地,要由新郎官背着进家门。
萧珩笑容如春风拂面,对着在场的人拱了拱手,便摇着轮椅到了花轿边,温润的声音带着满溢的柔情蜜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