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
玄印理了理思路,重新从记忆里拽出话头。
“虽然山长想让我们当风纪委员,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犯很严重的事情,工作中也不用有什么被惩罚的负罪感。”
“真正的损失其实也就是那个黑板,又不是赔不起。”
景炆举手:“我赞同。”
“打架的只有我们三个,范围其实很小的。”
“动手的只有两个,”玄印瞟了景炆一眼,半纠正半挖苦道:“某个人甚至还躲在新朋友后面当缩头乌龟。”
景炆也不气,探身揽着葳蕤的肩就摆出一副骄傲脸:“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到学校一早上了还没交到朋友吧~”
玄印斗气似的抓住葳蕤的手:“怎么没有?现在我们上了一条船,他也是我的朋友了!”
两个人隔着葳蕤对峙。
葳蕤:“……”
葳蕤:不如让我烂在棺材里。
“你俩是属斗鸡的吗?”葳蕤挣开肩膀上的胳膊,又抽出自己的手,“碰一起不互相啄两下不舒服?”
葳蕤不动声色地微微前倾避开了景炆,又把抽出来的手扶在额头上。
主打一个别扒拉我。
葳蕤:我真的不想再途经你俩的恨海情天了。
葳蕤:就是因为你俩动不动就开始拌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才讲了这么半天没讲完啊!!!!!
“什么叫斗鸡?”
“什么叫斗鸡?”
葳蕤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人,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葳蕤:“所以说你们这个默契程度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怀疑你俩以前真的有一腿。
葳蕤:福生无量天尊,莫怪莫怪,童言无忌,我不是故意嗑未成年的……
“怀疑什么?”玄印不以为意,“怀疑我和景炆以前是假斗?”
“不可能,以前的同学们又不是都是瞎子。”
“其实我们以前也确实没斗那么狠,”景炆倒是回想了一下,“本来我就不会和文修生动真格的,后来我踏上命途之后更是没跟玄印动过手。”
景炆顿了一下,补了一句:“主要是怕一不小心把他打死。”
玄印:?
“其实觉得我们是假斗也没问题的,”赶在玄印炸毛之前,景炆赶紧接上话,“反正我们现在也结盟了……”
“我们表现出来其实在抱团,玄桓才会意识到情况有变,等到他改变策略想各个击破的时候,才会把目光放在看起来没什么后台也和我们没什么交情的葳蕤身上嘛~”
玄印没找到机会呲景炆两句,却也没法否认联合的事实,只能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怪声表示不满。
葳蕤眼睁睁看着景炆一句话把人聊炸又一句话把人按下去。
玄印居然还真的被按下去了。
“不愧是智识啊,钓鱼执法这么会的吗?”玄印还是有点不甘心,阴阳怪气。
“没有没有,也不是每条鱼都有个印章脑袋,能轻易钓起来的。”
按了,但没完全按。
葳蕤:就是说,你们真的想听我唱“宿敌就是宿敌啊”吗?
葳蕤:疲倦.jpg
“咣!”
一声巨响,一把黑金色的厚重剑器被拍在了石桌上。
在景炆玄印和啃着糖葫芦的屏余三人惊恐的眼神里,石桌不堪重负,裂开了一条缝。
那三根柳枝陷在那条缝里,只露出顶上一点叶片。
葳蕤:“现在可以先别搞语言艺术,把正事说完了吗?”
葳蕤:假笑。
玄印看着近在咫尺的重剑咽了口口水。景炆直接点头如捣蒜。
屏余看起来倒是还好。
如果不看他在竹签上咬了两口空气的话。
“关于风纪委员,你们有具体想法吗?”葳蕤勉强放过他俩一马,先开了口,“我先表个态,我对这个工作没什么感想,当也行,不当也可以。”
“你最好还是加入,”景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给自己收收魂,“不然我们后续工作不好做。”
“不是我给自己贴金,但我和玄印在德学还挺有名的。”
“估计现在,【玄印没打过空降的新生】这件事应该已经传遍学校了。”
“的确,我们低两级的班里现在也有人在说。”屏余摸出设备看了一眼,肯定道,“我以前的同学都来问我了。”
他反应过来在啃空气,连忙换了个位置咬下一颗裹着糖衣的山楂:“还有人打算过两天来看一眼是何方神圣。”
“昨天不是德学就开学了吗?”玄印闻言皱了眉,“他们还有空来看热闹?”
虽然已经结盟,但对被看乐子这事儿,玄印还是婉拒的。
屏余咽下山楂:“说要来的是潮生。”
“潮生?”景炆恍然,“难怪了,她是音韵生,有外出培训的指标。”
景炆冲玄印露出遗憾的表情,眼睛里的幸灾乐祸却一点藏的意思都没有。
“我听说,她暑假在化外演出,好像碰见了常乐天君的部曲,当即就被邀请了呢。要不是她爸妈觉得她太小,替她推后,估计现在她就要去找那艘船偷面具了。”
屏余:!
葳蕤:丸辣,还是没躲过欢愉派系……
玄印的眼神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冰冷:“没事,明天我就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禁止外校学生随意入校。”
“可是……德学也是黉学的一部分,严格来说不能算……”
在玄印马上要杀第十一年鱼的眼神逼视下,屏余把“外校”两个字咽了下去。
屏余:我不是怕他!他是我未来舅哥!这是尊敬!尊敬懂吗?!
“我说算就算!”玄印的杀气都快露出来了,“她最好只是来看看,而不是做些别的。”
葳蕤听不下去了,用指节敲了敲还放在桌上的泰阿。
“你毛茸茸的小问题能不能留在之后私底下解决?”葳蕤逐渐失去耐心,“你们家都敢弄死景炆了,还对付不了一个潮生?”
“他还真不敢。”景炆哼笑一声,“潮生可不姓潮,是小时候看了本小说,改了名才叫潮生的。”
“碧海潮生,人家可是和碧家齐名的海家唯一的掌珠。”
“碧家?”屏余惊得嘴露出一个o,“丹鼎司司鼎的那个碧家?”
“是,”这次回答的是玄印,他看向葳蕤,“我以前看记载,说的确有些人身负气运,再难解开的因缘,只要他们想知道,就会在他们面前迎刃而解。”
“我以前是不信这个话的,但看见你,我开始有点信了。”
景炆隐约猜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这下你有了需要加入风纪委员,接下这份工作的理由了。”玄印没有理会景炆的表情变化,加重了语气,“你得来帮我,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景炆的笑彻底消失了,屏余这才发现,没有了笑容的景炆,连气质都变得冷了起来,眼神中的警告更是深沉,显得连瞳色都深了不少。
屏余这才意识到,正如景炆了解玄印一样,玄印也了解景炆。
玄印在教室里喊的那句“笑面虎”,当真恰如其分。
被屏余敬畏地看着的玄印缓缓吐出了密辛。
“碧海潮生,是如今的说法,但更早之前,这句话有别的版本。”
玄印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碧水滔天。”
“在海家之前,和碧家齐名的丹士世家,是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