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子,请自重,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你又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让人知道,参你一本,不仅你名声受损,还要连累妻儿抬不起头。”如意用左手抵住苏炫之的胸膛,努力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只是这种姿态却反而更增了几分暧昧。
目光对视间,如意发现虽说五年不见,可他的面容并未有多大的改变,似乎脸颊消瘦了几分,隔衣触碰间,那锦袍下的身子让她觉得有些硌手。
她一眼看出那件锦袍还是她临走时替他缝制的,淡青色的缎面绣着竹叶隐纹,更显他的清冷气质。
只是此刻的他却像一只蛰伏的豹子随时想要发起攻击,让她心生恐惧。
她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纠缠。前些年她常常做同样一个梦。梦里宋真真像条阴冷的蛇死死缠住她,让她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而苏炫之却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在一旁做无力的挣扎,那种恐惧让她醒来后久久不能入睡。
幸而有了孩子后,她才慢慢走出了这个梦境。她以为以后的自己再也不会做这样的梦了,没想到才这般平和宁静地过了两年安生日子,苏炫之却又找上门来了。
“如意,”苏炫之不管不顾地将她整个人紧紧锁在自己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喃喃说道。
“没有什么妻儿,我与宋真真并没有成婚。如意,你听我说,自从你走后,我悔恨交加,想尽一切法子找你都没有结果。至于那宋真真恶有恶报,早死了。”
“死了?”如意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炫之。
“如意,都是我鬼迷心窍瞎了眼,没有看出这女人的诡计,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走后不久我就发觉自己错了,不久之后我就替你讨回了公道,将她绳之以法。”苏炫之咬牙说道,“她不仅害了你一个,还害了很多无辜之人。”
“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让她就这般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的,我要让她受你所受过百倍之苦,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如意,你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全身的皮肉都溃烂了,腐肉上爬满了蛆虫。”苏炫之垂眸痴痴看着怀中思念了五年多的女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如意眼中的泪慢慢落了下来,那是曾经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害她了。
苏炫之看着她的眼泪缓缓流下来,心里更是疼得发慌。
“如意,我真是该死,我当初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阴毒。”苏炫之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别怕,她死了,她全家都死了。”
“全家都死了?”如意愕然问道,一边趁机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宋达海妄想谋逆造反,宋府已被一网打尽。”苏炫之沉沉说道。
“那便好,”如意泪眼含笑说道,“苏世子自当再选家世相当的大家闺秀做你的世子妃。”
“如意。”苏炫之攥紧她的手。
如意微微蹙眉。
苏炫之察觉到她的神色,立即放开手,拉起她的右手查看:“如意,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小心弄疼了你的手,不过你放心,我带了药,这就替你上药。”
“不用这么麻烦,我的手快好了。”如意慢慢恢复了平淡神色。
“如意,你如今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到我?”苏炫之脸上露出受伤表情,那双丹凤眼里满是苦楚。
见他这般模样,如意笑了笑,定了定神说道:“苏世子,谢谢你告诉我宋真真的下场,前尘往事也算是有了个了断。我也算是放下心来,也该走了。”
“如意,你不许走,我要将你留在我身边。”苏炫之强压下心头的酸楚沉声说道,“这辈子,我要一直带你在身边,让你做我苏炫之的妻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弥补我曾经对你的伤害。”
“妻子?苏世子,你莫非是疯了?一者我已嫁为人妇,二者即便我云英未嫁,可我一个婢女出身之人,何德何能成为你的世子妃?”如意被他说的话气笑了。
“如意,我真的没有骗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再不会放手。”苏炫之抬眸看她,眼前的女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眼里心里都是他的柔弱女子。
“苏世子,别说笑话了,从前种种我都释怀了,如今,我生活得很好,很开心,请你也彻彻底底忘了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如意摇摇头,目光纯净,低声说道,“世子,你是个好人,我只愿你往后一生顺遂。天快要亮了,我们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还请你能够派人送我回去,我会一辈子感念你的好。”
“如意,你这是不信我?我没有说假话,别人能给你的一切,我一样能给你,你信我!”苏炫之双目赤红,五年了,他曾经设想过如意如果还活在世上,自己与她重逢,她定会泪如雨下,可如今,她却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变得坚定而又果敢。
“苏世子,”如意低声说道,“五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我已不是从前的如意,你也不是当初的世子,不如互留一个美好的念想,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意,你为何这般绝情,难道说那男人给了你什么许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就凭他将你藏在这里,不带你回去,他就不是真心待你!你可曾想过,他不过是将你当做外室罢了,他家中早就妻妾成群了!如意你醒醒!”苏炫之恨不得将自己的真心剥出来给她看。
“苏世子,不必多说,他终究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有了两个孩子,他愿意来看看我们,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如意暗自庆幸自己送走了顾三爷,要不然也许他就走不了了。
想来他应该日行千里,早就离开了江阴。
“你倒是为他想得周到,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苏炫之心头的醋缸早就打翻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