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瑶自然明白王太医的别有用心,此人每说一句话都要将陛下挂在嘴边当作挡箭牌,还是不要轻易驳了他的面子,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南风,轻声说道:“南风公子,你先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照看着你家主子,等天亮之后可别忘了把诊费给我结一下。”
说完这些话,江景瑶便朝着寝室走去。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楚凌霄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整个人看上去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就连那两道原本英挺的剑眉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看到他这副模样,江景瑶真想借此机会给他两耳光出出去,也好借此机会一泄自己往日里积压在心头的怒火。
江景瑶深知不能去欺负一个病号,这样做实在太不道德。
她走到床头边的一张方凳前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扶着额头,支撑住那颗因困倦而变得沉重的脑袋。
没过多久,倦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江景瑶的上下眼皮开始不停地打起架来。渐渐地,她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索性直接趴在床头呼呼大睡。
楚凌霄醒来时,见床头睡着的江景瑶,神情微微一怔,难道这个女人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看着眼前这个只穿了白色里衣的单薄身躯,楚凌霄拿起一件锦袍轻轻盖在她身上,但还是将她惊醒。
“王爷你醒了,身体可有好转?心口还疼不疼?“江景瑶将锦袍放在床上迅速站起身,笑的有点尴尬。她是病号的陪床,怎么就睡着了。
“已经不疼了。”楚凌霄记得是昨晚她帮了自己,看着她因熬夜而发红的眼角,竟是憋着说不出一句道谢的话。
守在门外的南风听到声音,也走了进来,上前询问楚凌霄的情况。
“王爷,昨日臣妾来给您送燕窝羹,下人竟然拦着不让进,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柳青青端着一碗燕窝风一样的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冬梅。
见到江景瑶,面色微变,尬笑一下,继续说道:“姐姐也在啊,这是臣妾今日早起又重新亲自给王爷熬制的燕窝羹。”
说着便把燕窝羹放在原桌上,怒目圆睁的看着江景瑶。她怎么会大清早出现在这里,还是穿的里衣。
“燕窝羹啊,柳侧妃真是有心了,王爷身体欠佳不宜食用补品。”江景瑶就是故意激她。
柳青青终是忍不住问道:“姐姐怎么会在王爷的寝室,你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南风还在呢,可不要失了你的身份。”
江景瑶看着身上把自己包裹的和粽子一样的里衣,并没感觉哪里不妥。
她灵机一转,突然走到床榻边,坐到床上一把抱住楚凌霄,声音故作娇媚道:“我在我自己夫君的房中过夜有何不妥?”
说着又故意推了一下楚凌霄,夹着嗓子说道:“王爷,你可真坏,昨晚弄疼人家了,以后可不准这个样子,奴家怎能受得了嘛。”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楚凌霄没想到她会用这一手,神情尴尬的别过头,静静的看着她演戏。
“呃。”南风拳手捂住嘴巴轻咳了一声,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柳青青没想到她昨晚被阻挡在外是这个原因,一时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打翻桌上的燕窝羹,怒声呵斥道:“你一个将军府的疯女人,仗着陛下赐婚就来勾引王爷,我比你早到府中一年之久,你凭什么和我争王爷的宠爱?”
江景瑶没想到柳青青这么没有忍耐力,这就装不下去了,按照剧情她不是应该装大度,装委婉吗。
她站起身走到柳青青面前,语气讥讽道:“我是黎王正妃,你来的再早也不过是个妾。王爷正正八经的宠爱我,不像某些人,竟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说着她又阴阳怪气说道:“在茶水里下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身体可是有伤害的,弄不好啊,会影响生育,断后的。”
听到“下药”二字,柳青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瞬间吓得面如土色、那张原本娇艳欲滴的脸蛋此刻变得铁青一片。
她怒目圆睁,对着江景瑶厉声呵斥道:“胡说,那媚药不是我下的,你这是血口喷人!”
然而,江景瑶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非但不恼,反而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反问道:“既然不是你下的药,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茶水中所下乃是媚药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柳青青呆若木鸡。冬梅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就连南风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心想着好一个聪明的女子。
柳青青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巴,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仿佛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王爷……她……她是故意冤枉妾身的呀,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回过神来的柳青青,“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床上那个面色阴沉的男子。
此时的她懊悔不已,心中暗暗叫苦,后悔自己大清早怎么惹上了江景瑶这尊瘟神。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凌霄,那深邃而犀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般直直地射向跪在地上的柳青青,冷冷地开口说道:“柳青青,你为何给本王下药?”
“我没有给王爷下药,是姐姐诬陷与我。”柳青青还在狡辩,只是心虚的把对江景瑶的称呼从疯女人变成了姐姐。
她抬头看向南风,感觉这人并不会帮她说话,便又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哭哭啼啼。
“其实本王早就猜到是你给本王下了药,只是念及往日情分,未曾追查此事。可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一再狡辩。难道你不清楚,擅自给本王下药可是谋害皇家之罪,按律当诛灭九族!”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楚凌霄加重了语气,声音中透露出威严与愤怒。
“王爷饶命啊,是臣妾下的药。那日王爷你和姐姐大婚,臣妾担心姐姐是疯傻之人王爷你不理会她,便自作主张在茶水里下药,完全是为了王爷和姐姐着想啊。”
柳青青哭得梨花带雨,一两句话就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成了替别人成全好事。
江景瑶的白眼都要翻到头顶上去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和眼前这位这么不要脸的。
南风也惊叹柳青青的说谎技术,一脸迷惑的神情看向跪在床边的柳青青。
楚凌霄也被柳青青说谎的技术折服,怒声斥道:“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在王妃的床上放毒蛇,诬陷她推你下水,又雇凶杀人,本王念在往日情分不予追究,想不到你竟不知悔改。就在芙蓉院中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传昭,不得外出。”
柳青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凉了大半截,她对江景瑶做过所有的事情楚凌霄都早已知晓,她也不敢再否认。一直维护着自己娴熟善良的人设,今天被揭了个底朝天。
而站在一旁的江景瑶心也凉了大半截,她原以为楚凌霄不知道柳青青对她做的这些事情,所以才充耳不闻。
但他早就已经知晓,还是不管不问,就如此纵容她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
柳青青被冬梅搀扶出去,江景瑶还呆在原地,心灰意冷。
她原本就对楚凌霄没有半点想法,但是这次回来之后,她已经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准备在王府里生活下去。 柳青青只是善妒,她随时都能应付,而楚凌霄竟是也如此黑白不分,如此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带着小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