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躺在又冰又硬的床板上,将自己裹的像圆球似的。
她的四肢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燕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该不是拿着钱出去潇洒去了。
等她回来,非不得扒了她的皮。
好冷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儿才从侧门而入进了屋内。
“怎么去了这么久!”秦昭昭瞬时浮出又喜又厌弃的表情来,急急道:“快,先把钱给我!”
她撑起身子,眼中是不灭的期意,连身上都不觉得冷了,有了钱,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她的视线牢牢锁在燕儿身上:“母亲,给了多少!起码有一千两吧!”
燕儿不敢不回:“姨娘,秦夫人说,说最近府里生意不好,手里没有余钱,让姨娘在陆家省着点吃省着点用,拴好大爷的心,顾全维哥儿的教养,宠爱一来,钱自然也会来。”
秦昭昭面露不悦,一把揪住燕儿的领子,迫她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她:“好你个贱人,你是想要独吞不成!母亲怎会如此待我,让我受苦受冷!仔细我去秦家对质,若你字字谎言,定叫你生不如死!”
燕儿当即分辩:姨娘,婢子所说千真万确,这是秦夫人对婢子说的话,婢子怎敢作假独吞。”
秦昭昭不相信,又说道:“你把我的话都一字一句说与我母亲了吗?”
“都说了,”燕儿忙回道,“秦夫人说,就因为姨娘的这个消息,全家的身当都系在了这批粮食上,如今是真的拿不出一点钱来,她嘱咐婢子让姨娘在等些时候,总会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一来一往,这时间怎么也要半个月。
秦昭昭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屋子,有些气馁,“还没等到秦家送来钱,我便要在这屋里自生自灭了!”
她被禁足,守着这冰冷冷的屋子,冷静下来的她总算理清了思路。
香云被人用红花小产,却在燕儿的身上搜出了红花,她是被陷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燕儿半跪在秦昭昭床榻前,秦昭昭手背轻轻抬起她的脸,端详了一阵,用长长的指甲拂过燕儿的面容,“燕儿,香姨娘已经入土为安这么多天,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这红花怎么会出现你身上?”
燕儿被这眼神一震,吓得俯下身磕头不止,嘴里念念有词:“姨娘,婢子真的不知!”
秦昭昭抓住她,逼她看着自己,语气却很是柔和:“不知,红花出现在你身上,你怎会不知,难道是它自己长脚跑到你身上了?”
燕儿雪白的两颊上浮现出一道红痕来,此刻她连声音都颤颤的:“姨娘,我天天守着您身边,婢子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姨娘了如指掌。”
她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又说道:“那天在香云姨娘的屋子里,除了香姨娘便是露莹姨娘的人揪着婢子不放,香姨娘断不会自己害自己,那就只有露莹姨娘的人近身过婢子。”
她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对,一定是那个时候趁婢子不备,偷偷放到了婢子身上。”
露莹,呵。
秦昭昭早就想到是她栽赃陷害。
那日怂恿她谋害香云,本想来个鹬蚌相争,没想到反而被她暗算。
人前不露声色,把香云推到前面,愚蠢的香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和她府里的孩子是怎么死的,说到底她才是个狠角色!
这仇秦昭昭迟早要报!
她含笑示意燕儿起来,“我让你找大爷就说我病的很重,大爷那边如何?”
燕儿才惊魂未定,听秦昭昭这么说,心里七上八下。
她起身立在一边惴惴不安道:“婢子去秦家的路上碰到了大爷,将姨娘的话告知了大爷…”
“大爷怎么说?”秦昭昭不等她说完,已然打断,“是不是今晚就要来看我?”
燕儿抬起头来,呼了一口气,才说:“大爷说姨娘禁足,是姨娘应得的,让姨娘好好思禁足过,别再生一些心术不正的心眼来。”
秦姨娘趴在床上,那久积忿愁的胸腔内喷出了一口血来。
她一向在陆之远心中如圣洁的一朵白莲花,以往有个头痛脑热,即使再有急事也会对她嘘寒问暖。
不像这般,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燕儿忙拿了帕子,殷勤的替她擦拭。
秦昭昭将身子倚靠在墙上,头颈微微后仰,任由燕儿将她嘴边的血迹擦干净。
她幽然凄恻道:“我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燕儿手一停,“可老夫人让姨娘禁足三个月,这三个月大爷不得来,姨娘又有什么法子呢。”
秦昭昭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光,面容上隐着尖锐的冷意,“大爷曾经不止一次和我说陆家三代单传,他最希望便是能看到自己子孙满堂,如今香云的孩子没了,大爷定然失落,心里更加盼着能有第二个孩子。”
燕儿左眼一跳,“可大爷不来,姨娘如何怀上。”
秦昭昭瞥一眼屋门口,音色如珠子落入盘中,冷又刺耳:“孩子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我能给陆家生儿育女。”
她的容颜偏属清丽,此时两靥泛着苍白没有血色,眉宇间又含着戾气,令人胆寒不敢靠近。
她垂着眼睑,隔着衣物抚着自己的腹部,“趁着时间还不算晚,你去偷偷给我找个男人来。”
燕儿看着她的面庞,不敢有违。
秦昭昭和燕儿的密谋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刚回到府中的李禾曦耳里。
陆家已经遍布是她的眼线。
她轻笑一声:“秦氏有如此上进之心,岂不成全?崔嬷嬷,给她用心安排一个好男人。”
她很乐意看到陆之远头上一片绿。
又吩咐道:“秦氏如今成了婢妾,也别闲着她。替陆家主子们多浣洗浣洗衣服,到了晚间,替死去的香云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做件衣裳吧,也算是赎罪。”
崔嬷嬷念了声是,“到底是因为谋害子嗣成为婢妾的,可不能想着还有良妾的待遇,老奴一定好好吩咐下去,让陆家的人多多教教秦姨娘,如何做好婢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