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疏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祁明的问题。
她的确是担心出院自己的生活问题。
庞阿姨说的话也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她仿佛分裂成了两个自己。
一个想说不要挟恩图报，逼着陆祁明对自己负责真的是十分可耻的行为。
人家陆祁明当时又没有求着让你救，是你自己主动做的，事后怎么可能要逼着对方对你负责呢。
可是另一个自己又叫嚣着说全是扯淡！
你纪疏雨都为了陆祁明搭上了后半辈子，让他照顾你怎么了？
何况你们之前本来就是一对，只不过暂时分开了，而且陆祁明对你一定还有感情，你要自己把握机会。
这是你纪疏雨离幸福最近的一次，不要自欺欺人讲究什么礼义廉耻了。
如果你这一次不狠狠地抓住陆祁明，你才是会后悔一辈子。
一整晚，纪疏雨都被两个极端的想法扯着思绪，根本无法入睡。
但这些心理活动她无人诉说，只能憋在心里。
但是刚刚陆祁明问她的想法时，就像是突然在她的面前打开了一扇希望之窗。
没有人不渴望拥有阳光。
纪疏雨再一次迷茫了。
而那两种极端情绪的天平似乎在一瞬间分出了胜负高低。
“我...”
纪疏雨斟酌着语言，想要把想法告诉陆祁明。
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抱歉，打扰了。”
简言手里拿着果篮突然出现。
“我来看看师姐，没有打扰你们吧。”
陆祁明闻声起身，摇摇头，“没有，你怎么有空过来。”
简言慢慢地走过来，把果篮放下。
“师姐，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我最近有点忙，你恢复的好吗？”
简言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才敢来这里看纪疏雨。
她总是能够回想起那天车祸的片段。
如今韩立没有伏法，简言觉得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她都应该来看看纪疏雨。
毕竟她出事，跟自己也有一些关系。
纪疏雨的确没预想到简言能来看她。
毕竟从前两人交往也不算深。
学校的时候，简言总是对她有敌意。
两人关系不算好。
但是来者都是客，纪疏雨还是笑着欢迎，“谢谢，我好多了，下周就能出院了。”
简言坐着关心了一会儿纪疏雨的身体，便起身想走。
她脸色甚至比纪疏雨这个病人都差，连庞阿姨都看出来她不对劲。
陆祁明送简言出去的时候，庞阿姨还背后跟纪疏雨小声蛐蛐，“这个姑娘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感觉人呆呆地，一点也不灵性。”
纪疏雨也感觉到了，但她不清楚简言是因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她的印象中，她可是一直都是骄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的样子。
很多时候，比赵令羲这个真富家千金还要傲慢不少。
如今变成这样怯懦的样子倒是令人唏嘘。
陆祁明送简言到了电梯口，“你是不是有话说？”
简言停顿了一瞬，点点头。
“关于韩立？”
又是点点头。
陆祁明理解简言有她的苦衷，于是也不再问。
直接跟着她下楼。
进了电梯又给纪疏雨发了条消息。
【晚点回去，你先好好吃早餐，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
出了医院，简言跟陆祁明上了他的车。
“现在说吧，我想你应该也没有太多时间跟我见面。”
简言抿唇慢慢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韩立，纪疏雨出车祸是韩立做的。”
“我知道。”
陆祁明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那个电话挑衅意味太过明显，除了韩立，陆祁明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够疯癫到这个地步。
“所以呢？”陆祁明追问，“你是有证据吗？”
“那天我在现场。”
简言瞬间红了眼眶，她的声音也带着微微地颤音。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陆祁明一眼。
因为她的无能，才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
这一直都是简言不能原谅自己的点。
可是陆祁明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个愤怒的微表情都没有出现。
只是淡淡地叹口气，“你也不容易，不怪你。”
“我相信，如果有可能阻止，你一定会尽力的。”
韩立的手段陆祁明不是第一次认识和了解。
简言在他面前，肯定也被时刻折磨着。
否则，她这样一个自信洒脱的律师，如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唯唯诺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的样子。
“简言，如果有可能你能出庭做证人，指认韩立吗？”
韩立这个人太过狡诈，如果不是确凿的证据，是不可能让他伏法的。
简言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是一个最好的人证。
可是能够做到这一点有多难，没有人比陆祁明更加清楚。
所以，他虽然提了，但是他也没有打算简言真的能够答应。
毕竟这需要巨大的勇气。
就算是换做他自己，也不见得能够一口答应。
可是令陆祁明没有想到的是，简言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简言突然抬头，眼里像是有了亮光。
声音也是带着无限的期许，“我可以出庭作证，我也会提供一些证据资料，我跟赵令羲已经有过默契，但是我怕她中途反悔，所以我想跟你再确认一下。”
“你跟她已经谈过了？”
“是。”简言用力的点头，“她答应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但是是在董事会之前。”
“最近她态度不算明朗，所以我也不确定她现在的意愿。”
“你也知道她毕竟跟韩立有亲情在，如果她中途变卦......”
简言说白了，她对赵令羲并不算是十分信任。
她如今最相信的人只有陆祁明。
所以她不得不跟他说全部的实情。
陆祁明沉吟片刻，也没有直接答应，“我最近也没有再跟赵令羲联系，你等我消息吧。”
“最近尽量避免跟韩立单独见面，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嗯。”简言认真答应着，“我知道，他最近因为钱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否则我也没有机会来医院看师姐。”
送走了简言，陆祁明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拿出手机给赵令羲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好。”赵令羲立刻答应下来，“我们的确需要好好的谈一次了。”
如今也算是一切尘埃落定。
未来自己和陆祁明何去何从，两个人需要亲自给对方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