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青年背对观众站在擂台上,抱起双臂,侧首遥望另一侧的对手。微风将他竹月抹额的缎带抚得飘然,眼见要缠上背上的剑柄。他回过头去捋直了缎带,将它缓缓绕在发髻上系好;再理理同样是竹月色的箭袖袖口和中衣领子,拂展牙白团花衣裙。这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三年前的武帮会魁首一样,不过少了些轻狂,多了些稳重。
卯落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时,那把显眼的霜痕引起了一片哗然。在此前的比赛中他从未带过武器,看客也沉浸在他空手夺白刃的过程中,乐此不疲。而这次他背了剑,虽体现出对对手的重视,却不免让看客稍感失意。
“是霜痕!泉哥终于要用霜痕了……”云儿激动道。
“哇,你还认识他的剑?”丁胜啧啧称奇,“这把剑有什么名堂?是不是跟赵三爷那把一样炫目?”
“倒没有,霜痕就是普通的剑。三爷那把……唉,就是我设计的……”云儿不禁感到难过,“都怪我!没想到三爷会因为这把剑被禁赛……”
“哇……老妹,我真的对你五体投地了……你什么时候也给哥设计一个带机关的气球?能当武器的那种!”
“好了好了,看比赛吧!”云儿一把推开丁胜带着痴相的脸。
鼓声起,李观堂手持未出鞘的剑与卯落泉缠斗在一起。卯落泉见他迟迟不拔剑,于是自己也没有拔剑的打算。卯落泉将内力凝聚并在周身游走,仿佛一条游龙护身。李观堂尝试破卯落泉的穴道,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跟卯落泉打,剑不能出鞘。他喜欢夺别人的武器。除非你能保证武器不被抢,否则不要主动把剑让给他!”李观堂耳边响起哥哥叮嘱多次的话语。即使被卯落泉逼得毫无进攻性,他也不愿拔剑。
“剑鞘可不是什么趁手武器。”卯落泉道。
李观堂不理会他,依旧尽力用拳脚招架。
“别以为不出剑,我就不会夺。”卯落泉一笑,用一招画龙点睛去制李观堂的手腕。李观堂未及躲闪,眼见要吃这一招。于是他忙出脚,在手腕被点到松开剑的刹那,将剑踢下了擂台。
“哼,休想夺,扔掉也不给你!”李观堂冷笑。
“好!我来教教你:不想被夺剑,应该把它背在背上,而不是拿在手里。”
李观堂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卯落泉原先夺武器,是因为他自己不带武器。而这次,他是带了武器来的,主动权始终在他那边。
“行啊……你会抢,我也会抢!”李观堂不甘示弱,一心盯紧了卯落泉背后的霜痕。卯落泉始终剑不出鞘,就勾着李观堂。不知李观堂是气急败坏还是实力不足,他越发慌乱。乃至卯落泉运好气打出一招水龙出洞,李观堂都不及避开,硬生生吃满了这招的威力,被打出圈外。若不是他有童子功护体,此刻恐怕已五脏俱裂,筋脉尽断了。
终了,霜痕还是形同虚设。
李观堂只是咳了几口血,别无大碍。李若甫对弟弟心疼不已,但一反常态地没有表现出愤怒。
“大哥,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李观堂喝下汤药,感觉好了许多。
“刚才看卯落泉的招式,我好像……悟到了……”李若甫眉头越拧越紧。
“悟到了什么?”
“哼哼……”李若甫眼神骤然明亮,“御术的法门!”
接下来卯落泉对胡无弱有惊无险,轻松拿下。前四局又是双方持平,比赛即将进入第五局合招对抗。可惜的是,金童合璧本是四个人的招式,云门三个人练已经很勉强;如今又少了赵彧,卯落泉和井雉只能放弃合招各顾各的。由于毫无配合,龙凤终惜败于绝风派三人。
尽管从赵彧被罚下开始,众人就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云门要输;可最终真的输了,大家又忿忿不平,复盘起云门的失误来。最沮丧的莫过于赵彧。他不光这一场被罚下,之后加赛也不能上。他躲开云门的人,独自到小酒馆喝闷酒去了。
二轮比完,云门与绝风派以七胜并列第一;眉山派以五胜位列第三;玉丘派与丁记武馆以四胜并列第四;太和派与伏羲派以三胜并列第六;涂山派两胜排第七;夜门一胜垫底。并列的门派将进入三轮,进行加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