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此处的阿尔宙斯制止烈空座的攻击。
在烈空座彻底杀光这片区域的人类之前。
创世神本尊低下高傲的头颅,小心地用脸触碰已经变得冰冷的少年,难过地闭上双眼。
同一个生命体,风王只能降下一次复活机会。
祂知道,少年的复活机会早已使用,少年再也无法第二次复活。
仅剩的办法就是拨动世界指针,让一切回到最初,重头再来。
但仅仅这样的话,最后的结局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皮卡丘他们听到还有挽救的机会,请求创世神扭转时间之时保留他们的记忆。
只要记忆还在,他们绝对可以改变少年死亡的结局。
“汝等只有一个可以保留记忆。”
实现这个愿望的代价就是祂在世界重启后,时间抵达这个节点之前,祂的本体都不能再离开创世空间降临世界,就连意志也不能和留在世界的分身进行沟通,祂无法插手世界进程。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少年能平安地活着,这不过是微小的代价。
不过只有一只记得一切的宝可梦,祂认为这不够。
绝大部分人类都无法理解宝可梦的话语,回到过去的宝可梦能做的有限。
这时祂留意到不远处传来动静,低头看去,看到让祂感到惊讶的一幕。
那名赤发的波导使,竟然用燃烧生命的方式透支力量,在裂空座的攻击范围之内护住她身边的两个人类,不,是一个陷入昏迷的活人类和一具人类遗体。
零号吃力地站起身,在皮卡丘一众宝可梦敌视下,摇摇晃晃走到阿尔宙斯面前重重跪下,大概是许久未一次说许多话语的原因,她低着头,声音的沙哑,话语也不流畅:
“我听到、你们的计划。能否、让我、参与?”
回应她的是突然增强的威压,她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神明冷漠的话语响起:
“他是被尔等人类害死的,人类,汝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零号双臂撑着地面,用力撑起身体,抬头看向洁白的神明:
“我不会否认、自己犯下的、罪。我、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在这个惨淡的结局!
我不需要、重生。我只希望您可以、帮我、把一些话带给、过去的我就好。
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交换!只要我现在还有的、您用的上的、尽管拿去!”
阿尔宙斯对女子的双眼感到震惊,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绝望,疯狂,孤注一掷。
神明看着女子的眼睛微微亮起,祂看到对方的过往,很坚韧的灵魂,即便经历诸多的打击,绝望的笼中鸟依旧憋着一股气试图毁掉囚禁她的人。
一位强大波导使的灵魂,还有如此强烈着渴望改变过去的执念……当做祭品似乎可以减少祂的代价。
“吾要汝的灵魂当作代价,汝也给吗?”
祂以为这个人类会犹豫,没想到这个人类听到代价后眼神中竟出现一丝希望,没有丁点犹豫地答应了?
在零号来看,她早已一无所有……不,她还有叁号这一个家人,这是不能用来交换的,她身上还有神明能看中的东西,这是再好不过的。
倒不如说,她这般残破的灵魂,还能交换到改变未来的机会,已经是她挣到了。
“已经决定好了吗?”
阿尔宙斯既是问零号,也是在问小智的宝可梦们。
无需多言,最适合保留记忆回到过去的,只有从一开始就陪伴在小智身边的皮卡丘。
代表超能力系的玫红色石板亮起,分出两道能量包裹住女子和皮卡丘。
碰到皮卡丘的能量更像是标记,很快就消失了,包裹零号的能量更像是禁锢,生怕她临时反悔一般。
阿尔宙斯淡淡地瞥向零号,出于人道主义,礼貌问道:
“吾需要时间准备仪式,汝等做好告别吧。人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零号只是扭头留念地看看叁号和死去的夜斗,默默地在心底起誓:
‘下一次,一定不会再是这个结局了。’
短暂地闭上双眼,转头看向神明:
“没有了。”
随着话音落下,阿尔宙斯带着零号回到创世空间。
……
创世空间中,零号更多时候只是默默地看着神明准备仪式,偶尔也会和神明一起看看崩坏的世界。
还有那名少年曾经的过往以及现在的葬礼。
零号看着投影中,小智从一个莽撞的少年一步步成长到世界冠军,再到如今在众人的簇拥下陷入长眠。
“很羡慕?”
这是神明沉睡的地方,平常只有祂一个,如今多了另一个生命体,任何情绪波动在祂看来都特别明显,瞒不过祂。
零号轻轻点头。
少年自由自在的旅途,是他们这些被黑暗势力监管下长大的实验体,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及的幻想。
她想要那样的生活,更想要作为家人的大家一起过上那样的生活。
她了解自己的想法,只要有来自未来的提示,过去的自己一定可以改变这绝望的未来。
“命运几乎无法改变。”
阿尔宙斯冷漠地打破零号的期盼。
她也不失望,只是很平静地提出辩解:
“如果无法改变,您为什么想要、重启世界?又为何、把希望寄托、在皮卡丘身上?
您也说了、几乎,并不是、毫无可能,对于我、这样、绝望的赌徒来说,这一丝希望足够我付出一切、去拼那个概率。”
被戳穿的神明沉默片刻,第一次正视这个人类:
“人类,汝很聪明,那么汝应该猜到吾要对汝做什么。”
“嗯……大概是、分解我的灵魂、转化为纯粹的能量,以我的执念、为坐标,回溯时空?”
“……”
零号试着扬起僵硬的嘴角,可惜多年面无表情的木偶生涯让她的面部神经几乎失灵,勉强做出的表情不伦不类:
“那个男人,虽然为了毁灭,折磨、我们很久,但对我们的、教育一直不曾落下。特别是、被他当作目标的、神明们的相关资料。
我们对这、部分的熟悉程度,可能比大部分、历史学家还要、清楚。
根据已有的信息、推测,这便是我得到的、结论。
所以,我只祈求您,将我想刻下的话语,传达给、曾经的我就好。”
这种提醒方式,可能会被‘她’当做奇怪的预感,但事关珍爱的一切,‘她’一定会重视。
毕竟,‘她们’永远都是把珍爱的一切排在自己前面的、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偏执狂。
为了守护甘愿牺牲自己吗?
阿尔宙斯盯着零号再次细细查看她的过去,若有所思。
这种程度的执念超乎祂的想象,也许……
“人类,吾有个想法,就看汝愿不愿意赌一个可能。”
神明拨弄这片空间的星辰,将小智的命轨翻出。
这是条波澜壮阔的命运线,记录少年短暂人生中每一次起伏,几次差点断裂(濒死),特别是中间曾一度彻底断开,只是后来复活成功接上。(超梦的逆袭那次)
“若汝可以在分解中保留下意识碎片,吾便给汝一丝力量,给汝改变过去的可能增加筹码。
若汝成功从那个笼子中挣脱,吾便承认‘汝’有资格和吾交易,签下契约。”
“好。”
零号甚至没有询问交易内容,没有半分犹豫地应下。
为什么不问?她只负责支付代价,履行契约的又不是她,这是另一个‘她’该考虑的问题,和她无关。
零号完全没考虑过赌博失败的可能,为了让那个梦成为未来的既定现实,她不可能也不允许自己失败。
“希望汝一会还能说话这么干脆。”
十八枚石板和身上名为宇宙腕的金属环同时亮起,汇聚成一道光打在零号身上。
零号惨叫出声,痛苦地闭上双眼。
太痛了,这种痛苦是她第一次感受,她的灵魂似乎被炙热的刀刃不断地切割、焚烧。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记忆在一点点消失转化为纯粹的能量。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视线落在飘在面前打开盖子金属吊坠。
这是她从夜斗身上拿来的,装有他们回忆的物件,里面的合照承载着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刻。
她不想再忘记过去的美好,忍着剧痛伸出手抓住吊坠,放在心口的位置,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死守最后的底线。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人类的身形早已消失,只剩下一团混杂强烈情感的能量团。
果然失败了吗?
神明淡漠地操控这团能量将情感部分进行分离。
祂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分离的产物,竟然有三样东西。
生命能量,情感能量,还有一片执念碎片。
零号确实死去了,但她保留了一枚人格碎片,她确实完成了和神明的赌约。
现在,轮到神明支付代价。
超能力石板分出一丝能量包裹这枚人格碎片,将其接应进石板内进行温养,祂便不再理会那枚碎片对那缕能量做的编辑。
祂控制剩余两团能量,分别放入祂准备已久形似太极的阵法中的阵眼处。
获得核心的阵法开始逆时针运转。
世界的时空开始回溯。
空间内代表无数象征生命命运星轨逆流,只有两道星轨未来的部分逐渐变得暗淡,这代表保留记忆,重生回到回过去……
两道?
阿尔宙斯把那两道星轨挪到眼前细细检查。
一道是皮卡丘的,还有一道是人类的。
一位先天波导使心甘情愿献祭一切发动仪式,这个代价竟然允许规则稍微放开限制,让一个执念如此深的人类钻漏洞一起重生?
神明感到震惊,人类强烈的情感短短时间内让祂看到两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祂认真检查了那道星轨的主人,嗯,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多一个变数更能增加改变未来的可能。
没什么不好的。
时空长河逆流停止,重新向前流动。
那两道保留一周目记忆的星轨成为分支,接在新主干道还未流转到的某处。
一个拥有未来警醒的波导使,两个重生的存在。
二周目似乎会变得很有趣呢。
神明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