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可这淬了冰似的声音像是泛着寒光的利刃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刚刚她以为京砚南死了吓得不轻,现在又被他这样恐吓。
一瞬间情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泛滥,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啕大哭。
那哭声凄惨可怜,悲痛欲绝,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京砚南神情一凛,眉头不自觉地微蹙了起来。
到底上哪找的小哭包?
温柚一抽一抽地啜泣着,过了会,她声音哽咽着说:“只要你们能保证找到心脏给我外婆做手术,保证她能安度晚年,让我陪你一起死我也愿意。”
京砚南怔怔地凝视着温柚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人为了别人做到这种地步。
温柚将嘴唇咬得泛白,眼睛更是被泪水模糊,“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爸也不要我,是我外婆用退休金跟捡垃圾才把我养大的,要不是我,她也不会累病,也不会心脏不好都舍不得吃药。”
说完这些,温柚忍不住崩溃大哭,脸庞都被泪水浸湿了。
“我可以死,但是我外婆一定要长命百岁。”
京砚南眸光黯淡了许多。
他自小六亲缘薄,无法体会到温柚这种情感。
“别哭了,”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薄唇微勾讥讽道:“说什么你都信,真为将来孩子的智商感到担忧。”
温柚喉间像是被什么噎住一般,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京砚南那么喜怒无常,她哪知道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沉闷着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怯懦地问:
“那……那你还要跟我生孩子吗?”
她声音绵软,透着懵懂和单纯叫人心头一动。
此刻京砚南深邃低沉的眼眸微眯,眸底好似有欲望正在翻涌。
罢了。
气氛瞬间沉闷到了极点。
温柚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京砚南说:“明天我能不能打电话给我外婆?求求你了……我保证打完手机就还回去,绝对不会乱拍。”
“明天让人找你。”
温柚感觉床榻上一空,意识到京砚南下了床。
“你要走了吗?”她怯懦地问着,正常来说不是还有几次吗?
京砚南没有回应,离开房间后让人打了电话给了他的私人医生林慕白。
偌大的水晶吊灯下,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就坐在了纯牛皮制作的沙发上。
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是精致如细细雕刻出来的五官,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更吸引人的是他君临天下般迫人的气场,叫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只不过此时他的气色不太好,眼眸低垂,像一头沉睡着的狮子。
林慕白赶来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京砚南身侧。
他熟练打开了医药箱,带上听诊器后,开始量血压。
京家在京州已经是存在了上百年的大家族,从祖上开始就已经是名门望族,长盛不衰,只不过,京家人丁单薄,每一代继承人更是活不过三十五岁。
京砚南生在京家,是幸,也是不幸的。
纵使他已经拼尽全力去对抗宿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林慕白摘下了听诊器,“南,要不住院,这样的检查还是看不出任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