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稷面色不改,“静观其变,盯紧他们,一旦有动静,马上击杀!”
侍卫长躬身:“是!”“只是,只是……”
封稷皱眉:“还有何事?”
侍卫长担忧道:“后日便是童生入考场的日子,就怕匪徒趁机作乱。”
封稷说道:“趁机作乱砍了就是,能有什么问题。吩咐下去,所见悍匪死活勿论,不能放走一个。”
侍卫长……他说的是这个吗。
他说的是参考而来的各方童生。他们安全问题似乎不在这位的考虑范畴。
“主子,您似乎忘了学政大人也同在考场……”
封稷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是我让他来的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若死了便是报效朝廷,皇爷爷自会给他追封,也算死而无憾了。”
侍卫长……主子大义!
“本郡王爱民如子,百姓和官员一视同仁,怎可因为学政在此,就罔顾他人性命,想必学政大人也不会同意。”
侍卫长……我竟无言以对!
心里给学政大人点了根蜡,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也是个倒霉催的,在京城待的好好的,非要出来镀金,这下可好了,撞到他家主子手里,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了。
得罪他们主子,还敢蹦哒到面前的,也就这么一位了。
悍匪早就三三两两进了城,主子一直放任不管,就等着他们人到齐再动手,大概也有照顾学政大人的意图。
……
梅大妞躺在床上闭着眼,其实一点不想睡觉。
隔壁房间梅老太太的嘴还没停下,人打完了她想起骂人来了,这都慰问到刘三花姥姥那边的亲戚了。
而楼下的房间里,刘三花也在碎碎念,有老段在,她也不敢爆粗口,不能丢了书香门第的名头。
老段翻来覆去烙大饼,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拍床沿:“你还没完了?要不是你上赶着找她麻烦,她能打你?”
刘三花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不相信这话是他嘴里出来的。
“你为了她吼我?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这么多年了,石头也该捂热了,我才是陪你到老的人,我才是给你生儿育女的人,你居然偏袒她呵斥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段秀才心里窝着火,说道:“我的良心在和你有了牵扯的那天,就已经没了,不然,我怎会……怎会……”到底是难以启齿。
是他负了依萍,是他猪油蒙了心,和依萍后娘的侄女私相授受。
明知道她们关系不睦,明知道她心里有怨,只盼着他出头之日,脱离那个家。
后娘对依萍不好,对他又何曾好过,都是依萍在照顾他,供他读书,可他做了什么?
中了秀才后,终于得到了身边所有人的尊敬,他开始飘飘然。
尤其是她后娘,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觉得扬眉吐气了。
不知不觉中被人玩弄于股掌都无所察觉。最后做了那负心汉。
这么多年他嘴上不说,午夜梦回时,鼻子是酸的,心是痛的。
果然,人不能做丧良心的事,他的仕途止步于秀才,止步于和依萍分开那一年……
他生的儿子,也都不是读书的料,过了童生再也没有进步,孙子都要考秀才了,儿子们还在老秀才。就像中了魔咒一般。
刘三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原来,原来,他这才是他心里话。
这些话段秀才从来没说过,嘴上都是嫌弃梅依萍粗鲁,泼辣,不会温柔小意。
再回想起来,他嘴里说着嫌弃,眼里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那明明就是……思念!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窗外的人影不耐烦起来。
破开窗,一个拎着大刀的蛮横男子跳了进来。
刀尖指着段秀才:“你这老东西看着斯斯文文,居然干这种缺德事,听的我都想赏你一刀,比我们土匪都无耻!”
段秀才和刘三花惊呼出声:“你是什么人?”
男子翻白眼:“爷爷我是来走亲戚的,你们信吗?打劫,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然都得死,让你们去地下做野鸳鸯。”
段秀才吓得脸色惨白,刘三花却怒了:“我们是正经夫妻,你少胡说八道。”
男子:“正不正经你心里不清楚啊,哪个正经姑娘会和别人的未婚夫上床的?下面行着花楼姑娘的事,贞洁都焊在嘴上了。你们两人确实挺般配。”
一个奸夫,一个荡妇,配一脸!
刘三花老脸通红,段秀才却如五雷轰顶。
原来是这样!
困扰他多年的迷雾,居然被一个劫匪点破。
当年的刘三花可不就是他说的那样。嘴上说着最温柔,知理的话,身子总往他身上贴,还总刻意让他碰触那两座高耸。
他只觉得自己心乱了,对她生出妄想,没把持住。原来一切都是她有意勾引,原来,她和她那个嘴甜心狠的姑姑是一样的……
男子看两人又沉默了,心里失望一下下,他希望两人打起来。
他就喜欢看感情流,情感拉扯,撕心裂肺的那种。
你爱他,他爱我,我又爱着别人……大盆大盆的狗血往他身上泼吧,他喜欢看!
“你们还打不打了,不打就把钱交出来,不然都给我去大堂排队等死!”
楼上
梅大妞来到大堂时,看到了老爹,大豆和梅老太太都在,心里放心了。
刚才不知他们有没有危险,不敢擅动,所以跟着悍匪下了楼。
楼下已经有好多人,像栅栏里的羊,被人挥舞着武器圈禁在一起。
一个劫匪大喊:“不想死的都跪下。”
这里入住的大半是赶考的童生及其家人。奔着客栈名字来的,想蹭蹭热度。
有人站出来:“大丈夫可跪天地,跪父母,绝不跪你们这些法外狂徒!”
“啊……!”
匪徒抽回捅在那人身上的大刀,瞬间血溅当场。
“这么有骨气,那就不要跪了。还有谁!”大刀滴着血,指着在场所有人。
一时间,跪下一大半。
大豆同学向前走出几步,俊脸染怒,直指狂徒。
“尔等怎敢!”
梅大妞捏捏眉心,这货又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