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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就是一周,刘畅天天望眼欲穿的盯着班级大门,期望教导主任的再次出现,这种等待的滋味太难熬了,抓心挠肝的,还使不上劲,不知从何发力。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刘畅的饭量也小了,人也瘦了还憔悴了不少。这种等待啥时是个头?是死是活你痛快点行吗?不行我还安心复习,这样整个饵吊着你,又让你吃不到,这叫啥事?

就这样又煎熬了一星期,由于上火,嘴巴都溃疡了吃啥都不香了,人也有点无精打采,感觉灵魂好像都脱离我的躯体了。班里的同学还以为刘畅要走了,拉着刘畅合影,拉着刘畅聚餐。刘畅哪有这个闲心呀,心中充满焦虑,对不确定的未来有一点恐惧。如果被淘汰了可就闹笑话了,以后怎么再见同学,班长的形象还怎么维护。为了留有余地,刘畅尽力保持低调和淡定,可是心里哪有什么淡定,有的只是焦虑,感觉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煎熬了一个月,这天正在上自习课,校长在教导主任和老姜的陪同下,来到刘畅他们四班,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宣布:“刘畅招飞体检政审合格了,已经成为飞行学院的一名飞行学员了”。同学们都看向刘畅,并热烈的鼓掌,刘畅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灵魂马上回来了。校长让刘畅上去谈谈感想,老姜也鼓励刘畅,刘畅在同学们目光的注视下,走上讲台给校长老师鞠躬给同学鞠躬,感谢校长老师,感谢同学,还说了一大堆他现在也记不清的客套话,反正是心安了,焦虑没有了,神意气也回来了。

学校的会议室里,参加欢送会的有刘畅和乔伟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校长主任等,还有学校派出去政审外调的老师卓玉梅。大家相互客套着,由于刘畅和乔伟的入选,上面奖励学校两台二十四寸大彩电,这在当时八五年的时候绝对是稀罕物,是你有钱也买不到的贵重物品。另外还给了学校一万元现金。当然了,这些都是后来别人告诉刘畅的,学校可没有跟他俩说。可能是老师们都有钱拿,所以气氛相当热烈,大家都很高兴。每个老师都发言,对他俩是一顿夸奖。好像他俩就是当代楷模、当代标兵一样,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轮到学校外调老师卓玉梅讲话时,讲述了她与另一位十二中的左老师好多不为人知的外调故事。

外调老师是按区域做外调的,区域内所有两次体检合格的同学都归她们调查。卓玉梅和左老师正好负责刘畅的区域,可以说把刘畅祖宗八辈查了个底掉。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姥姥姥爷、舅舅、阿姨还有我的堂哥堂姐、表哥表姐等等七大姑八大姨等倒查三代挨个过关,都查了一遍,甚至刘畅都不知道和没听说的亲戚也都查了。只要家里人有犯罪前科或者仇恨社会,危害人民和平生活的毫不姑息,一律淘汰。她们两位负责外调的区域内就有两个外调对象被淘汰的。

其中之一就是方南同学,他爷爷的弟弟也就是方南的二爷,土改期间因为手里买的地比较多,被划为了地主,其实他二爷就是个苦力,帮富户家干活,人家把偏远贫瘠的土地顶给他做工钱,后来他又开荒、自己起早贪黑的劳作又借了点钱买了一块地,这样土地的持有量就接近了地主标准的红线了,其实本可以划为富农,可是村里人看着他二爷这么多地眼红,他二爷又不善言辞,就被村民们嫉妒成了地主。结果就把方南给淘汰了,是不是没处讲理。

还有一个是山东的,他的姑奶当时嫁给一个国民党小军官,国民党撤退时这个军官也被裹挟着去了台湾,从此就断了联系,这三十多年也没有回过大陆,也没有书信往来。他姑奶也改嫁了。外调时都被村里老人如实的讲了出来,后来她们又找了村里其他老人来证实这件事,可是因为年代太久远,再者,知道这件事的人大多都上年纪了,要找当年知情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这样的事必须要落到实处,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不扎实而影响一个孩子的前程。后来在村里几经走访,又找到一位知情老人,与前面的老人说的基本一致,卓玉梅和左老师也不敢做主,都如实上报。政审组领导也很重视,要求她们务必再找一名知情人为佐证。这可难坏了卓老师,村里家有老人的家庭 她们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终于在一位老人的嘴里得知,还有一位搬到山里的老人会知道这件事,她们一听太兴奋了,可是一打听进山根本没有路,都是羊肠小道要走一天,都有些头皮发麻。好在村长人不错,看到是两位女同志不放心,给他俩派了个民兵排长做向导。来回走了两天,路上遇到过狐狸,遇到过蛇,如果没有民兵排长在,我们俩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只有抱在一起哭的份了。又累又怕的两位老师眼泪吧擦的,总算把事情调查明白了,证明了前面的事情,本着对同学负责的态度。拿着三人按着手印的调查资料,心里沉甸甸的,又一个同学淘汰了。

卓玉梅和左老师分到的区域有三名同学要政审,其中两人不合格,遭到淘汰,就剩刘畅一人过关。据她们了解,这次政审有十五人不合格,还有六人考试成绩不合格,现在海滨地区包括县区只剩下三十人了。按照当时男性毕业生总人数算,平均三千名男生中选一人。入选比例相当低。说到这里,看到其他各位老师都在咂舌。感觉他们学校有两人被空军录取挺幸运,也挺自豪,这也是他们学校的第一次。欢送会接近尾声时,校长做了总结性发言,对刘畅和乔伟做了一番勉励和期望。他们俩也狠狠表了一番决心做了一番感谢,大家满脸笑容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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