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随压低眼眉，注视着眼前的那个木头人。
“木头呆子，”随即拔剑出鞘，“看剑！”
出手先是顺劈，木头人扛了下来，未见损毁。
又猛劈两剑，看到木头人身上出现了两道裂痕。
元随把剑收回来，注入内力，蓄力一秒后横扫出去。
木头人被劈成了两半，下半身留在原地，而上半身直接飞了出去。
“木头呆子，”元随过去拍了拍木头人的上半身，“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练了小半个月的剑，感觉自己的剑术提升了很多。
元随看见师父走了过来，连忙问：“师父，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剑法连贯了一点，”惕看了看，“不过反应还是不够快。”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顿了一下，“别说是从背后偷袭了，就是有人从前面连续出剑进攻，你也还是很难招架。”
“师父，”元随缓了一会儿，“那我要怎样练才能做到像你那样快的反应啊？”
惕向前移了两步，“不能只看到事物的形，更要透其形而感其势。”
又缓缓说道：“想着一切事物都可能存在杀机，要保持极高的警惕，感受它们气流的细微变化。事物之形可能不变，而势无时无刻都在改变。这就须要了解形和势，在它们变化的瞬间，做出最快的判断并采取对策，这就是你所说的反应。”
元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这几天就不会再练剑了，”惕顿了一下，“真正进入的合纵之道的修炼。”
.
“合纵，是为弱小的联合，共同抗击强大。”惕转过身，“纵剑控势，要求变化多而快。”
“与连横不同，”惕的右手抬起，“合纵讲究速度，能在一瞬间打出巨大的势，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所以，”惕指着地上的木箱，“现在要来训练你的速度。”
元随踢了踢，“师父，这要怎么练啊？”
“你背着它，”惕顿了一下，“在一柱香内，绕着这片空地跑完五圈。”
元随弯下腰，抓起箱子上的绳，“师父，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重啊？”
惕把香点燃，“再说话，时间可就过去了……”
元随马上把箱子抓起，背到身上，“好重啊……”
顶着身上的压力，元随向前小跑。
刚过一圈，就有点撑不住了。
“太慢了，”惕看着元随，“这么慢是没有效果的。”
“可是师父，”元随咬着牙，“这个箱子实在是太重了……”
“大半盏茶了，”惕看了一眼香柱，“你才只走了一圈而已。”
元随一惊，咬紧牙，动用内力，果然轻松了很多。
很快就绕完了剩下的四圈。
“呼，”元随趴在地上，“累死我了……”
惕看向旁边的香，刚好燃尽，微微点头。
“休息一下，”惕看着半死的元随，“等下继续。”
“什么？”元随感到了绝望，“还来啊，不会吧……”
扛着箱子，一直跑到晚上，元随累得喘不上气来，直接倒在了床上。
元随连眼都不想睁开，就感觉身体跟散架了一样，全身都在作痛。
“师父，”元随微弱地问，“练剑为什么这么累啊？”
惕缓了一下，“你想要放弃吗？”
“不，我不会放弃，”元随微摇头，“我要变得和师父一样强大。”
“变强，”惕顿了顿，“就必须要学会退去脆弱的一面，凭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手感到恐惧。”
元随竭力点头，“师父，我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惕都能感到一种向上的新生力量，虽然不强大，但是很美好。
“师父，”元随顿了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师父，你觉得我有能力改变天下格局吗？”
“这个难说，”惕沉吟道，“每个人的路，都是很难预测的。”
“师父，”元随问，“那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要多长的时间？”
惕思考片刻，“你可能要在这里呆两三年，才能真正学会合纵之剑。往后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悟懂纵横之道。而要闯出名声，也可能再要好几年。如果天赋异禀的话，前前后后，最快的也要十年吧……”
“十年？”元随一惊，“要这么久啊……”
惕点了点头，“是的。”
“师父，”元随看着他，“你不是纵横传人吗？为什么不去改变天下，而是选择隐居在这里呢？”
惕摇了摇头，“知天下而不过问，这样也挺好……”
元随觉得师父的避世心态过于消极，或许是因为自己经历的太少，不能理解吧。
“那师父，”元随问，“温送子他很厉害吗？”
“他？”惕微微点头，“自然。”
“师父你见过他吗？”
“见过。”
“关系怎么样？”
“不算得很好吧，因为所追求的事物不一样。”
“那你们两个有切磋过吗？”
“有过一次对决，”惕沉吟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元随连忙问：“那是谁赢了？”
惕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久，他才回答：“他赢了。”
元随不太相信，轻描淡写的一剑就击杀了大老虎，师父这么厉害，也能遇到比他更强的对手吗？
忙追问原因，“难道温送子的剑法比师父你的更高超吗？”
“剑法……”惕似乎在摇头，“是吧。”
“时候也不早了，”惕向屋外走去，“你先休息吧。”
元随看着惕的背影，“师父今天是怎么了……”
惕独自走到空地上，感觉心口好像堵有一块石头，压抑得让他难以呼吸。
从衣袖里掏出一筒竹简，回头望了一眼小木屋，叹了一口气。